第十三章 流水账似的说明（1 / 1）

说起相府的人员构成，还是比较简单的。传说中的相国姓陈，名义，跟新中国的开国元勋陈毅将军谐音，今年四是有九。妇人两枚，一位陈刘氏，为首妻，育有二子一女，据说是赐婚的，地位尊崇；一位陈胡氏，长得想当好看，恐怕这个是自由恋爱的，为二妻，比较靠后入门，育有一子二女，数量上持平，没有妾室。相国有兄弟俩只，一兄一弟，兄长在外为官，为渤海县县丞，九歌听到后大为惊奇，不是官官相护么，怎么兄弟职位高下悬殊那么大？大哥名礼，全家随人迁调，只有前妻一子一女在此寄养。一弟为儒生，说穿了，就是靠着老二的官饷养活，吃了好多年白饭的，名诗，一妻一妾，二子一女。一子一女是庶出。老三年早就分出去另过了，不过他的妻子硬生生把妾氏的子女留在了府中，陈诗看在当初嫁妆的份上，也就由她了。不过，看来给他们其名字的人比较糊涂，诗书礼义乐春秋，怎么顺序都搞混了。后来才知道他们的父亲，一妻一妾，老大老二都庶出，后来出仕后，爹娘去世后，举家迁入长安，家种老三又不事生产，跟过来作伸手一族，才成了现在的格局。看来英雄不问出身，很多年前就有了很好的例子了。

内厨大总管李师傅跟李管家是亲兄弟，一家三口，李管家排老大，李师傅是老三，老二是几位公子小姐的武术师傅。三个人从小被相国的父亲收留，被当时管家教导训练，做了当时年幼的相国的书童，到了今天，已经四十年了。相国凭着才学机遇到了今天，几位昔日的书童也成了他的得力助手。小李被相国收为义子，荣宠可见一斑。

而李大厨，也是这么一号人，因为对于许多事情兴趣不大，所以专门负责老爷（这里就赞成相国为老爷了）的饮食，由于老爷清心寡欲，很少宴请宾客，饮食也多以清淡为主。而相府素来家风严整，宽待下人，只要好好做事，是不会有失业之虞的。所以李大厨每天想的，都是如何在清淡口味要求之下，给相国调理好身子。说来也怪，相国年过五十有余，却身轻体健，非常有精神。一来二去，相府的饭菜就以滋养保健而在业内闻名了。

相国府，即陈家大宅，跟传统上的四合院还是有一些区别的。到过长安城的人都知道，长安城是非常典型的四方格局，就像一个大棋盘一般，阡陌交通，平平坦坦。相国府却好似这个棋盘西北边角上的一块大泥巴似的不规则图形，地势也是高低起伏，中间高，四围低。不过，倒节约了排水系统，下雨之后，所有的雨水就顺着倾斜的地面哗哗哗地流出府了。不只是什么高人指点，中间起伏大的坡地因为经费不足无法修整，就齐刷刷地种上了松柏桃杏，要不是大妇人性子古怪力排众议，估计连柳树也种上了。整个大院子的布置很是精致。种满了树木花草，却并不拥挤，奇怪的是，没有平常所认知的园林必需的凉亭假山流水。园林发达，是隋唐之后的事情了，那之后，人有闲钱，也有闲心。现在，国家的生活必需品相当紧缺，在皇帝的心里，连黄金珠宝都比不上谷物丝麻。可见，奢侈品的位置是多么的低下。不过，如此一来，这个幽静的简朴的花园就非常珍贵了。不过这些，看在实际的类似缺心眼的九歌的眼里，就是空气好（树多），走路也不会绕远（没有假山和弯曲的小径），也不会有奇怪的跳河事件（没有池塘：九歌看低劣言情电视造成的后果，认为有池塘就会有人自杀，属于无稽之谈），太好了。

屋舍的分布基本上是依山而建的，从上面看，就像围了一圈的椭圆形。要是勉强用东西南北来给这个地方定方位的话，那就是，相国和他的内眷住在西面，陈诗一家子占南面大部分，兄长姊弟住南面的剩下的两间房――寄人篱下真不好啊，辈分不够的连住的地方都小。大门立在东边，旁边有藏书阁和书堂，北面是下人们的住所。九歌和离香住在西东南角的小院子里，两面夹击，住的都是户主。

九歌的顶头上司是负责内眷饮食的郭大厨，看起来笑呵呵地恨好说话，其实呢，是个非常有暴力倾向的“严师”，九歌的刀工和烧火水平遭遇了严峻的考验。从此朝五晚九，从早点一直到宵夜，从甜点一直到补汤，都是两个人的工作，就连上街买菜都是九歌和意志小毛驴分摊工作，小九从此跟晚五朝九的离香成了彻头彻尾的工作狂。

不能不很俗套地说一句，郭师傅确实是肚里有料，一来一去的，九歌学了不少东西。

不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尽管刀工过硬，烧火技术也直逼电子燃气灶，可是，这个，想吃的东西，还没被发掘出来呢。

辣子没有，还在南美的某个小树林匍匐求生，番茄没有，还在秘鲁的某地给印第安人带来源源不断的臭气，好吃的西芹还像一个灵魂一样在北欧徘徊，可爱的宜炒宜蒸、炸煮皆宜的土豆还是没有，正在遥远的传说中的南美洲安第斯山高山区，这个地方想想就觉得像是蓝山咖啡产地，不过土豆显然好生养多了。就连最肥有的茄子都还在印度生养，想想就觉得身为这个时代的厨师好生不幸，不但没有西式甜点和刀叉佐餐，就连非常有名的淮菜原料都配不齐，而且，非常乌龙的事情时，吃了那么多年的烤肉，竟然，没有橄榄油！！！！！

端着二十多斤的大铁锅一边练臂力一边诅咒，希望你能够在接下来的这几年里，娶三次媳妇，有4个儿子，分家产烦死你，谈恋爱累死你，养家糊口辛苦死你。当然，小九到没有那么恶毒，只是一向以感情为累，当然认为妻子多，儿子多是非常辛苦的事情，可是，小就以己度人，她从来不知道还有喜欢后宫的人。而且，要不是心里说说解解恨，那么多委屈憋在心里真的很不舒服。

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九歌和离香的个子竟然猛窜，吃好喝好养在院子里帮忙的小包，也白胖抽个儿了。

不过时间一长，倒是把小李忘了个干干净净，不过，仔细地打听过了，小李是管家的独子，因为人品相貌都是一时之选，被相国收为养子。

不过离香是个烈火般的性子，平淡日子过久了，偶尔也会发飚。比如说现在，小九正在院子里面培牡丹苗，离香箭一样扑进了院儿里，看见了九歌，大喝一声：“看――剑！”没有杀气，但，来势汹汹。

九歌一下子跳上了墙头，一看之下，大惊失色：“离香，你的品味，提高啦？”

九歌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不同于以往的手拿大刀，离香手里握的，是一把剑，而剑，是一种很贵族化的武器。据说，当年韩信也是因为穷讲究，饭都没得吃，非要配把剑而被人找茬儿说事儿的。而且，剑的使用途径向当低，看过《还珠格格》的人可能知道，宝剑的主要用法是刺，战场上攻击范围太小，用不到；刺杀，用短刃更好；就算是小混混大家，也是西瓜刀、剔骨尖刀砍来砍去技术含量低而且杀伤力大。韩信当年下跪，想必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武器不称手吧（希望韩信的崇拜者不要打我）？而且，剑取轻灵，虽说轻过几百斤的大铁锤，可是技术要求高，要熟练掌握十分不易。俗话说，十日练刀，百日练枪，千日练剑。而剑术，就像后世的马术一样，是很贵族，很体现风骨和经济实力的东西。因为，它对金属的质地和工匠的技术要求相当高。曾经引起轰动的夫差剑之所以那么有名，也是因为其工艺之高，铸造之精，科技水平之高。要培养一个剑客，更是花钱的事情，俗话说，穷文富武。不单单武器所费不菲，在粮食紧缺的时候，一个长年练剑，食量远大于一般读书人，而且所学“基本”无用的人，在一般人家没，就更像一个无底洞。这里说基本，是因为，不管在哪个时代，练武的目的除了打仗，找茬儿，刺杀，基本就是炫耀了。而剑，则因此成了翩翩贵公子挂起来进行上述列举的第四项活动的最佳配置。对于美男子的形容中，有什么比得上“琴心剑丹”更引女儿家遐思的呢？以前离香虽然背着剑，但从未见使用，那么，难道说，离香迫于雇主压力，改了行头？

离香果然一脸恼火：“非说相国家二公子是配剑郎君，要让我跟上潮流。天晓得，这么个劳什子怎么看家护院，还不如你跟杜大夫研究的飞刀管用。”

有什么办法呢，偶像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我们的世界观。要是将来小包长的帅了，再“包装”一下，女方家见色心喜，那么自己可不可以省下一笔彩礼钱呢？心里想着，难免脚下不留神，九歌就这么心思恍惚地跳下了围墙，软软地坐在了地上。离香的剑已经闪电一般地――劈（而不是刺）――过来！

“小九，给我回过神儿来，跟我过几招儿，我好消消气。我也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又不是什么花痴，凭什么为了个不认识的男人改兵器呢。临阵换将，肯定坏事。”离香已经取得胡言乱语了。且不说花痴们也很清白，而且，手不认识的人影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蝴蝶效应听说过吧，你敢说暴风雨来的时候你认识那种煽风点火的蝴蝶。不过女人的破坏力是不可小窥的，满院剑气大作，已经把熟上熟睡的老鸦惊起来了。

为了不祸害到要好好睡觉长个儿的小包，九歌一咬牙：“你不吵醒小包我就陪打。”

“一言为定。”宝剑当胸刺来。九歌最得意的其实是轻功，这也是她所有功夫里面除了箭法之外低而胜过离香的，当然，这也是出于采药做饭和追猎物时方便才认真花功夫学的。至于武艺方面，离香天赋异禀。这与她心性坚定，心无杂念也有关系。另一方面，离香的性子最是好强，自己这个决定要终老厨房的老妖精要是武艺样样比她强，那才是个大笑话。

九歌起身腾挪，一时轻灵无比，每一朝都堪堪避过了离香的不规则“劈”法。九歌虽然不是高手，可是比起离香来，有的是耐心和观察力，早把离香管用的刀法长枪惯用进攻路径记了个一清二楚，因为，杜大夫和孙大冰块往往喜欢让两个徒弟比武来决定谁的师傅更高段，所以，多次交手的两人对彼此的套路都相当熟悉，早就成了打到天黑都不见胜败的拉锯战形式。不过今天离香心中恶气实在太强，不打到自己，必然砸东西泄气，这个，是要赔钱的啊。于是，抽了个空，九歌取了一条草绳，抡起了就没有使过的鞭法。招招打她的胳膊和头颈，就逗她发飚。终于，离香挽了个剑花儿，把草绳牢牢吸在剑上，九歌和离香一齐发力，草绳碎成了一段段的，散在地上。

离香长吐一口气：“舒服多了。”

九歌眼睛一翻：女人的破坏欲之大，从古至今，从没变过。自己求学打工时遇到的“捉奸”的老板娘如是，杜大夫如是，现在的离香如是。

不同的是，离香脾气暴，却是一等一的讲理。出气后的离香恢复了彬彬有礼的剑客风范：“小包睡了？”

“睡了，不过，不知道想起什么，吃完饭后，发了好一会儿呆。我备好了换洗衣服和布巾，晚上警醒些。”小包自从家门惨变之后，晚上常做恶梦，一醒一身汗，小身子又虚弱，穿堂风一吹就发烧，两人没奈何，常常一晚上给小包换好几件汗衫。离香闲时常常抱怨捡了个小麻烦回家，不过，用两个人的月俸给小包买新衣的时候到从不含糊。甚至专门去买了个保温性能超好的木桶。虽然三个人平时的清洁工作都仰仗这个大木桶，但是小包也因为这个每次出了冷汗都有热水擦身也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