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杨柳依依之在路上（1 / 1）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风雨凄凄

关于这首诗，九歌曾经看过一个女诗人写的诗评，说是真正的好诗，不见得是让人热血沸腾的，也不见得是让人大叹精妙的；最好的诗，的是让人发呆的。最沉郁的忧伤，最无奈的思念，化在感同身受的自己身上，大哭大闹俗气了，自己两辈子加起来，也年过不惑了；“长歌当哭”这么写意的就更不可能了，也只有发发呆、任凭心紧一紧，作为对过去的凭吊了。九歌想到这里，苦笑连连：如今，父母虽在世，可她连“今我来思”的资格都没有了。

出了县城，又到了一个区县，此时的路上，野姜花开得茂盛无比，远远地馨香撩人。论色泽，野姜花和向日葵不相上下，但要论香气，野姜花就要远远排前面了，细究起来，那是一种极香甜又不刺鼻的味道，浓烈些，会觉得温暖，清淡些，会觉得悠远，是非常好闻的阳光味道。前世和父母出门野游时，父亲亲手摘了满满一大捧，至今都没忘记当时的情景，整整七天，盈香满室。虽然事已至此，造化弄人。但这淡淡的美景，竟然也能惹人离思。

一路走了下来，说不尽路上的风光。不过一行四人不解风情的举动，硬是把风景变成了背景。离香和小李专攻辩论，名为谈情说爱实则斗智斗勇地说个不停，好在小李从小酷爱争强好胜，天文地理不精通也粗通就算不懂也会胡诌两句；离香被孙大冰块一肚子墨水熏了七年有余，俗话说“伴师如伴虎”，为了防止被戒尺打得满头包的命运，这些谈资是早就烂熟于心的，所以两人找到共同兴趣之后，开始海阔山空地吵个不停，就连吃饭，都会为了抢同一道菜大打出手，到了九歌眼里，那自然是“打是亲，骂是爱”。小包也终于有了笑模样，路上的时候，跟九歌同乘一匹马，毛在九歌怀里，眼睛滴溜溜地四处张望，双手抱住她的胳膊，望过来的眼里满是依赖。九歌对这种白白嫩嫩的香包子似的小孩子最没抵抗力，捏捏小脸儿，握握小手，把小包捏的脸上通红。美中不足的是，小家伙儿还是很少说话，但是，日子久了，也不是死水一潭，那两个谈情说爱的没工夫，就把试菜的工作交给了他，从表情就可以看出菜的味道怎么样：皱眉头，酸了；嘎巴嘴，是淡了；满眼的水汽，是辣了；闭着嘴紧皱眉头，是咸了；舔了一下就皱起脸怎么也不肯吃的，自然是苦的喽。九歌常常看得心里大乐,，除了闷了点儿，还真是个挺好玩儿的小肉包。

用一句最简短的话来形容小九一行人的经历就是：在路上。爱吃东西的九歌，些许暴躁的离香，和蔼爱笑的小李，粉粉嫩嫩香香软软像刚蒸好的小年糕的小包，很有点儿西游记的联想，那么自己就是――八戒！？恶寒，抖抖肩，九歌自我安慰道，没关系没关系，我一定是累了。

前方酒旗飘飘，终于到了可以补充能源的地方。把仅有的干粮都捐给灾区群众，一行人过着野果加烤肉的生活已经很久了。冷不丁看到了提供饭菜的地方，就连小包都高兴得满面红光。

九歌的爱马小拾柒闻到蒸棒班子面儿的香气，没等九歌象征性的挥鞭，就跑在前面，冲进了酒店厨房里，呼哧呼哧地把锅里晾着的棒子面吃个精光，又看到了刚刚焯好的青菜，刚要张口，被甩下马背的九歌怒了，冲进厨房冲着小拾柒一阵饱揍――用拳头狠狠揍了小拾柒一顿屁股：九歌舍不得狠打，多数的时候只是给个教训，所以小拾柒律教屡不改――总算给主人留了点做买卖的东西。

酒家是个夫妻档，老板娘是个三十出头的孩子妈，皮肤白皙，皱纹却挡不住了，男人老实巴交，一双手却是铁打一般，看着柜台上坐着写字的小男孩儿，为了儿子读书，想必两人吃了不少苦。

提供的食物种类很少，可能是饿了，问起来却香得很。窝头，煎饼，咸菜，汤饼，米粥。米粥一上一大碗，实在的不行。先前的棒子面是老顾客定下喂马的，没想到便宜了小拾柒。煎饼么，倒是独一份儿。

每个饭店，都会有自己的特色食品，这个店也不例外。这个年代，没有馒头，北方也少有米饭，就连面条，都是五代十国时期的发明，这么艰苦的环境下能吃到煎饼，不由得佩服老板娘的妙思。之所以说妙思而不是妙手，这个种东西做起来非常节约时间。一弹指，一个煎饼就可以做好了，油水不大，可贵在口感非常柔软。吃的离香和小李他们手不停筷，看着老板娘快忙不过来了，老板也生起火来帮忙了。

九歌一看老板的把式，不由暗喝了一声好。只见老板拿了一个椭圆形的粥勺，成了满满的一勺面糊，慢慢地洒在煎锅上，用粥勺的背面围着那团面糊抹了两圈，面糊就服服帖帖地平摊在煎锅上，老板另一手拿起一个擀面杖大小的木棒，不同的是：擀面杖头是扁平的，挑起煎饼，手腕一抖，煎饼就老老实实地翻了个个儿，一股浓浓的夹杂着葱香和油香的味道扑面而来，九歌的眼睛瞪得直直的，妈妈呀，中外结合啊，这是前世听说过却没见过的仪式煎饼啊！除了料子只用了葱花油盐之外，这个位老兄......不会也是穿来的吧！

九歌心思一起，就想上去打个招呼，比如“天龙盖地虎”之类的，不过，那个低眉顺目的煎饼西施呢，九歌看来看去，还是一个勤劳本分的劳动妇女，看着像是个“本世人”，那么说，看着那个老板，也是不显山不漏水，细眉细眼地笑呵呵地把煎饼给客人端上去，看来一点都没觉得这个是很稀有的东西喽？九歌犯难了，难道几千年后的技法，现在就创出来了，只是被我们遗失在民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