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古城半日游（1 / 1）

把那套厚厚长长大大的袍子收到小包袱里，告诉了林伯自己要去压马路的消息后，九歌决定单独行动，开始观光。

看过古装片的人都知道，古代观光的一大特色就是，玉佩钱包发钗等等贵重物品是一定会被偷的。而九歌小气的个性决定了她必然会采取的措施――御敌（偷）于千里之外，身上没有一件贵重物品，小包袱也藏到了被窝的深处。铁牌更是贴身存放，当然，九歌为这个打了半天哆嗦。不过安全第一，这个可是师傅交待的重要任务，马虎不得。另一大特色，就是艳遇，说得好听一点，就是与帅哥的邂逅，不管是有钱有权或是才换横溢，总会遇到一位异性以满足剧情的需要，怕麻烦的人往往釜底抽薪，所以，九歌穿上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工作服，这样，任谁看，都是饭店的小伙计，广大劳动人民的艳遇成都市最低的，九歌照了照镜子，一张肉嘟嘟的小脸本来就清秀有余，艳丽不足，这样中性打扮的话，就连性别特征都没了，效果不错。

上了街才发现，街道并不宽，不过马车也不多，可能今天正好是庙会，熙熙攘攘的，很热闹。不过走着走着，小九歌的心里忽然堵得慌。

九歌听说过一个关于孤独者的桥段，被父母抛弃的富家公子在家乡的街道上听到一个吉普赛女子的琴声，感到非常熟悉，当他追究原因的时候，豁然发现，那是走在人群中的孤独者的曲子，之所以熟悉，是因为听者和演奏者都感到不属于此时此地。现在，走在古城很奇怪的感觉就是这样，似曾相识，但又非常陌生，记忆中上次有这种感觉的地方，是离家求学的异国。那么，这么熟悉的迷茫，是不是因为，在异国孤单无望的愁苦，现在又体会到了呢？

奇怪的是，虽然没有归属感，虽然陌生，却并不是遥不可及，集市上的叫卖声或清甜或沙哑，空气中传出阵阵煮汤饼（面条的前身）的香气，尽管味道粗燥，但却让九歌产生了点儿亲切的感觉。可能是血浓于水，跟独在异乡的感觉不同，感觉只像是回到了童年，又经历了一遍学走路，学说话，拿筷子和写大字。虽然遥远，但，并不陌生。

何况，虽然孤独，可并不是举目无亲。

可是，这么迷茫的旅途，这么绝望的追寻，看不到真正需要的东西，看不到自己存在的理由，没有必须要做的事情，没有非常想见的人，那种感觉，真的很孤单。离香说自己看起来很好说话，但其实最是冷心冷型，嗯，说得真好。

不过老天爷好像看不得九歌发愣，只见药材店前面有一个大大的人群，看起来，里面有大大的热闹可瞧，九歌很想模仿大话西游里的朱茵一把：“卖艺（走街的）？卖身（葬父的）？”

不过，看到一位破席和一个干干净净的白衣小男孩，九歌还是吓了一跳，这个，都不像啊！不妨听听别人的说法，唉，可怜见的，好好一大家子，偏偏一天就都病死了，剩下这么一个天煞孤星的独子，遇谁妨谁，可怜那么漂亮的小崽子，就算白贴钱，谁敢放家养啊？九歌一贯的好奇心又上来了，不由得挤进去看个清楚，顺便，也打听个详细。草席上的小男生生的清清秀秀，皮肤白皙，细眉大眼，薄薄的唇，小小的软软的手，尽了力握成拳撑在地上，看得出长时间跪坐在地上，连身子已经不能强撑着直立了。但是看看表情，似乎丝毫没有觉得痛苦难耐的神情，似乎撑着跪在地上不到下，只是一种潜意识的习惯，而不是需要努力去做的事情，等到看到眼睛，九歌忽然觉得，自己看到了传说中的黑耀石，但是眼睛死寂，没有丝毫的神采，就像一片荒漠，除了让人联想到死亡之外，就是一无所有的茫然。那种好像被上天所弃、普天上下无立锥之地的神情，摇摇头，奇怪，似曾相识。

想来想去，这么离奇身世的小家伙，就算被人收养了，少不得一世心伤，被人唾弃。倒不如带着他远走天涯，好过让他在这里受气。想到这里，九歌走进草席旁边，向周围的人作一大礼：“诸位，我叫九歌，前往京城营生，我孤身一人，从小无父无母，这个小孩子跟我身世相当，甚得我缘，我要到一个大户人家当厨子，吃喝是绝对少不了他的，我无家无业，没有拖累，孩子跟着我断吃不了亏，好过让他留在这里妨害别人家。”

一群人听着点头，九歌就讲讲得把小男孩抱起来，冲他点点头，笑一笑，小男孩儿不理她，只是看着草席和自己的包裹，九歌说：“我还有几个朋友可以帮忙，先把你抱回去吃东西休息了，你爹妈我们马上把他们下葬，入土为安。”

可惜的是小男孩一点反应都没有。一直到九歌离香和小李把香烛馒头白道坟头上的时候，小男孩儿还是死灰一般神情，黑洞一样的眼睛。

九歌觉得眼睛酸酸的，把小孩子抱紧了，用10个铜板托了药材店拉货的伙计，运了草席回客店。请大帅哥准备了两口薄皮棺材，把这对年轻的夫妇盛殓了，放在后厅。小男生一如既往地沉默发愣，九歌喜欢用美食诱惑馋嘴的人，但对于没有求生意志的人，美食是没什么作用的，只好请教大帅哥如何作了。

正在九歌慢慢呼呼把热粥端上来的时候，离香和小李正好从门里进来，虽然离香一如既往地看见好吃的一阵欢呼，但是，看到一向崇尚填饱肚子最好的九歌竟然熬了一大碗补身粥，疑惑地看了一眼满脸担心的九歌，眉毛一挑：“掌柜的得病了？还是你昨天见的大厨身子不好？你今天没出去是为了见他吧？是个什么样的人？”

九歌看到兴致勃勃的离香，嗯，青梅竹马的玩伴果然厉害，自己想什么做什么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看来，之前明知蹊跷不问缘由也是因为没必要吧？不过，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离香，这个，我在即使上捡了个孩子，性子很不好，这是给他吃的。他父母都死了，要是店主人喜欢，就交给掌柜的，要不，就让他跟着咱们走好不？”

离香跟九歌最大的不同在于理智，她眉眼一转，英姿飒飒的脸上现在能看到的只是沉稳和算计：“先让我看看他。”

“你恐怕不喜欢他，他受的打击很大，不说话，看着有点儿怪。”

“我们不能带一个没有斗志的人啊，他总不能这样一辈子吧，让我看看他，能不能恢复过来。不能的话，随便托付个人，给吃给穿也就够了。跟着我们，只能苦了他。”

“正好要给他喂粥，跟我来吧。”

走到了九歌住的小屋门口，离香搔搔头，好像想起了什么：“又被你转移视线了，我刚才想见的人是大厨师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