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时间,应该是九歌十一岁时候的事情。军营里粮食短缺,所以九歌除了在将军府里开了个菜园子之外,还顺便兼职营里的放羊倌。
九歌在草原上走,天上的云悠悠,地上的草青青,叼根草,一边用小石子打着跑远的羊,一边顺便发发呆。采来的草菇又没了,嗯,今天去那块林子里看看,盐快用光了,嗯,顺便打个野狼扒下皮到县城里换袋盐,那个肉嘛,九歌犯了阵恶心,用棍子穿考好了给馋肉的那几位分分就算了,说起来,狼肉酸臭,别臭了锅。
李大副的嘴上又起泡了,回去熬锅绿豆水,又该跟奶妈一起去换甘草薄荷了…离香嘴又犯馋了,不知道买30斤山药够不够给他熬糖够不够一年,再添买些,这个时候的便宜。嗯,去找大妈要些晒菜干和干茶叶。罐子里的铜板又不够了,什么时候才能凑够钱买墨条啊,好不容易磨好的竹条子被大妈眼花当柴烧了,嗯嗯嗯,今天继续磨,磨好了随身带着,不能被小六削了作箭头。又有一只出圈了,捡石头,瞄准,扔……不错不错,这些羊老是养不熟,等有钱了买根墨条,一个一个给写个编号,就可以一个一个对付它们了。
烤羊肉还是膻得很,得快点儿把辣子晒成干,弹弓还得调整一下,弹弓刚做好没几天怎么就快坏了呢,得让他们快点学会自己做,一个人快忙不过来了,嗯,眼看着太阳就快下山了,真是时光如流水匆匆地过啊,哎,下山了。糟了,快赶羊回圈吧。等把羊都赶回窝了,九歌挠挠头,我想到什么地方了?
最近草原里闹了蝗灾,尽管以九歌的行动力,带领院子里的母鸡大军展开了为期一个月的灭蝗行动,副产品是鸡蛋的产量和质量都有了很大的提高,孵出来的小鸡一个个身强体壮。不过,还有一个很惨的消息,那就是,地里种的军粮被吃干净了,连带着200来只绵羊也快断粮了。就连50多头大肥猪的猪草也都没得割了,所以,现在九歌的现在所思所想就是:到长安去把军饷要回来。
可能是时间上的错觉吧,九歌觉得,拜这个名字和自己的遭遇所赐,她觉得自己已经很老很老了。老的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地位,忘记了既往的一切,忘记了所有现代人人与众不同的那种优越感,她现在求的,就是一汤一饭,和一个安身落脚的地方。为了这个,她什么都愿意做。妈妈没了,爸爸也没了。就连类似家庭的地方都算不上拥有。换了谁有了这样的经历,都会哭吧。所以说,小九似乎处于自我保护的原因。有些事情,他可以无限度地搁置,而有些事情,她可以完全不管。但是,恐怕她对将军府已经有一种母鸡心态,谁要是敢动粮食和将军府一根毫毛,她就会跟他们拼命。
宁吃过头饭,不说过头话。九歌刚刚下了这个决心没几天,就发现被自己不幸言中了。她带领的羊群被敌军包围了。九歌最担心的事情来了,以她的身手逃跑绝对没问题,但是羊群怎么办。既然大军突至,那么必然有所图谋,那么怎么样才能人和羊都保住,而且顺便还能给他们报信儿呢?
等等,报信?九歌微微一笑,有灵感了,放着大boss不用,更待何时阿。
放走了爱马小拾柒,在马兜兜里放了封信,用石炭写的,只有四个字“有敌来袭”,九歌觉得很满意。不过,因为太紧张了,所以字很难看,这些做完了,敌人已经走得很近了。九歌咬了咬牙,把胸口竖着的弓把下来,这个是把劣弓,但是托几年来孙大冰块和杜大夫明争暗斗的福气,它有一个技术上的优点:可以同时发10枝箭。九歌站得稳稳的,敌人路过的时候,一声马哨吹得那叫一个悠扬,九歌心里得意啊:我当起痞子来也是有天赋的!顿时,那个首领的马一下子停住了。
“小兔崽子,别不识相,一个放羊的娃娃也想拦住爷们儿们!”看到了九歌手里握得紧紧地弩弓,旁边的大汉立刻绷紧了身子,大声怒喝。不过教他们汉语的师傅实在太好了,那么粗野的话都教到了。九歌顾不上别的了,咬紧牙紧紧把着弓不肯放松,紧紧地瞄着那只领头白马的眼睛,眼睛再往上一看,是个一身火红的女骑手。一左一右两个人和她并排,一个是刚才怒吼的络腮胡大汉,另一个,是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儿,看着和蔼,可是在这个位子上的人怎么会是个吃素的,怎么说也得是个长老级的人物吧。女骑手显然在打量她,不过,目光冷得让人打哆嗦,显然是动了杀机。空城计是怎么唱的呢,“两军相对,攻心为上”,孙大冰块的话不失时机地在脑海中闪现。看着这个女骑手也确实是个重要人物,为了活命,姑且就赌一把吧。深吸一口气,吹了个口哨,调整好急促的呼吸,九歌尽量流里流气地说了:“这位大姐,我这张弓可是一箭十发,就算我本事再不济,刀箭可是无情,看你娇娇嫩嫩的,碰伤了哪里可不好了。”
女郎一笑,真是艳若桃李,冷若冰霜,九歌打了个哆嗦,握紧了弓,“四五里外就是营帐,里面的兵马可不是吃干饭的,估计现在早收到信儿了,我是伤不了你,你就算杀了我再往前走,也是个‘死’字。”红衣女郎显然是犹豫了,没想到这个小兄弟竟然是军营里的人。
虽然很奇怪这个人都要袭营了还不认识她,但是九歌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想起来放出杀气来会比较好,于是尽量把红衣美女当成要杀人的野猪,想起以前狙击手的眼神,把眼睛眯起来比较好。
四周围的军人立刻举弓向她瞄准,九歌的手端得稳稳的,不住地默念:“杀气,美目中放出杀气”,冷冷地慢慢地放话“你们可以杀了我,但是箭不长眼,我也可以伤得了你们的头人,哎”,九歌朝那个女的叫了一声:“你也算个管事的,合计着该怎么办吧。”
几位大叔级人物讨论了半天,终于放下了手里的弓,和声和气地劝起了九歌:“小兄弟,我们是去参加婚礼的,没知会你们确实是我们不对,不过我们确实没想过要袭营啊。”
九歌对敌斗争经验不足,还不能看出这句话里的到底有多少弯弯绕,不过,小心没大错,一会儿营里的人来了,看紧了就好,咬住不放,坚持就是胜利。
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了,还夹在着离香的声音。九歌心里一放松,就很没前途地晕过去了。当然,也没看到旁边汉子眼里的一缕精光。
事后,九歌花了老大的力气才能明白这群人确实是去参加婚礼的,那个红衣女子叫红袖。是部落刚刚接任的首领。九歌郁闷的生吃皮带的心都有了,随便哪个奸细都回在进攻前先查一查进攻路线上是不是有敌哨吧,自己天天雷打不动地戴着一大群羊到处溜达,随便是谁都知道她(们)是汉军的冬衣肉食供给部队,何况怎么会有那么奇怪的进攻队伍,身上没穿战甲,就连比较适宜进攻的弩弓都没带,几十号人穿得花枝招展的就那么上路了,别说喂后仓成堆的箭了,就算喂营里那几把刀都不够。何况附近也有几个部落,他们就算进攻,也得挑个日子啊,十几员大将都在营中,随便哪个都可以把它们这一群人放倒,我这着的哪门子急啊。太久没动脑子了,一放松下来,这些思考时的漏洞就一个一个地浮现出来了,现在最苦恼的问题是什么呢,小脸终于地皱起来了,麻烦想想谎报军情要判多大的罪吧。
事情过去了好几天,也没有要降罪的消息,九歌感谢这个时代的老天爷,谢谢啊!我明天忘了这事儿就又是一条好汉了。
又过了没几天,喝完喜酒的部落人,又路过了她这里,一个年轻的红衣女子骑着马过来:“喂,小哥,那个……长老说你是个女娃娃,”九歌两眼一翻,天哪,没知识有常识好不好,这个明显是病句。
“呶,这个是给你的,说实话,你挺讨人喜欢的。”粲然一笑,艳若桃李。不过只要有东西收九歌就喜欢,不过接过来,打开包袱皮儿一看,九歌脸都白了,是一件新娘服。那位大姐送这个东西做什么,看着是好东西,这个东西可……可以换钱么?
“这个是定礼,将来你要是想嫁人,请先考虑我们部落的小伙子。”
九歌正了正神色:“请问这位首领,你叫什么名字。”
女郎一愣,随即又笑了:“对了,我们还不认识呢?你教九歌对么?很高兴认识你,我叫红袖。我的全名很长,也很少人叫,平常都是叫我首领。不过,我的亲人都叫我红袖。”
九歌被这个暗示意味很浓的汉语名字唬得一怔,也忘了拒绝。
九歌戴着这个包袱皮儿回家的时候,全营都震动了,原因是,美女送东西啦!还是送的最没男子气概的九歌,那么,如果能跟他们通婚,那全营几百号光棍儿应该是销路不错啊!
至于那身衣服啊,作为民族友好的见证,被将军放在案桌上,供起来了。
这一事实,再度证明了一点:其实古人的搞怪风格,跟现代人有异曲同工之处。
还是家里帮忙洗衣服的大妈说的好:人家送将军一件衣服,你看他那这没出息样儿。
不过过了几以后,大家就看出猫腻来了,来求亲的,全是九歌的粉丝。原来那批人回去了,觉得九歌是个相当称职的放养人和护群人,而且草原上的人反而不是那么看重羞花闭月之类的鬼话,所以九歌这种勤奋顾家型的很受欢迎。
不过,九歌的哀怨情绪也开始作祟,开始觉得自己已经真的很老很老了。
刚刚开始就已经结束的恋情,冷冰冰的尸体,少了小指的手,老谋深算又辛苦万分的谋划设局,恋人婚礼上的泪,被关怀慢慢软化的心灵……恍恍惚惚地想了一会儿,晃了晃脑袋,多少年前的破事儿了,自己真的不单变笨了,还变得多愁善感了。
套用名人名言,没了xxx,日子也还是那么过,所以,这年头,不用羡慕别人日子过得好,只要还活着,生活就在继续,每个人就还有翻本的机会。
这是九歌在豆蔻之年的一段轶事,当然,没人知道她的愁思是否与风月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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