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哐哐”地进站了。
他的心跳到了嗓门口,热切地期盼使他的脸红得发烧。他一次又一次地用那双侦察员持有的眼睛注视着“出口”。
一小时前他突然收到她来队的电报,喜悦里又掺杂些恼火。
“真是的,让你别来,却偏来,看我不捶你几下!”
人如潮水般涌来。
他踮脚从人堆里发现了她;熟悉的衣衫,熟悉的乌发。只见她双手插着衣兜,面容憔悴,眼睛红肿,焦灼而又痛苦地搜寻着……
他的心一阵悸动,涌出无限内疚,觉得自己没有给她带来幸福却还要承受责怪。想到这,他不由得加快步子,冲开人群忘情地呼唤着“珍珍――”
她立刻听见了。一脸憔悴“倏”地被幸福与喜悦所代替。她甜蜜地朝他望去。
四月相视,焊接着千言万语。莹莹的目光,倾拆着相思离别,目下神昏。
“刚哥。原谅我没有得到你的同意。”她打破沉静。
他一下子醒悟过来,脸色悠然严峻,嗔怪地说:“谁让你来的,你今天就回去,部队说开拔就开拔。我还有许多工作要做,更没有住的地方,来队的家属连仓库都空了。我是指导员,总不能教育别人而放纵自己吧!”
她眼睛湿漉漉而又微笑地说:“看你这个倔劲又来了,你没有看我什么也没带?”
一股暖流在他心中涌动,他深情地凝视着她。“可是,你今天也依我一件事。”她避开了他的目光说。
“你为考军校推迟婚期我依了你,你叫我读完师范再推迟婚期我也听了你,今日我既然来了,你也听我一次,好吗?”她脸上立刻红润起来。
“连队没房子,我们在市里找个地方。结婚证我也带来了,明早我就走。行吗?”
他既没有言也不语,目光空空地望着她。眼底燃烧着火焰,烧得发涩。
“你知道你奶奶每次见我都要说:‘珍儿,我就刚儿这根独苗儿,真想赶快抱个曾孙。”我能说什么。今天你就依我一回吗?她泪水莹莹地轻轻地说着。
旅馆。他注视着她。他嘴唇翁动着,泪花流溢着,猛然间他把她紧紧地拥在怀里,粗野地将她吻着,带着嘶哑嗓音硬咽着说:“珍,你打我吧,骂我吧,那样或许好受些。要是往常,我怎能让你回去,可是现在连队离不开我。原谅我,亲爱的,部队进入一级战备,人员……”他没有勇气说下去。
她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搂着他的脖子,话也说不出,只任那泪水泉涌,只任他紧紧地拥抱,灼热深吻,轻轻抚摸。忘记疲劳和痛苦,只觉此时此刻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与安慰。
“刚哥,我听你的,我是专程送它来的。”她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个小小的红布包,里面装着七粒白米,七粒黄豆和七棵柏树叶。
他的心涌动着,深情地凝视着:她苍白的脸,红肿的眼和红布包。
“带上它吧!这是家乡的一片深情,奶奶说,它能逢凶化老,消灾降福。乡亲们说,它是吉祥物。”
黄昏,列车“哐哐”进站了。
她眼睛湿湿又微笑地注视着他。
“上车吧!”他说。
“嗯。”她轻如蚁语,轻轻地把红布包放在他的胸口,泪水不听话的直落下来。
汽笛拉响了,刹那间她猛然推开他的双手,毅然地踏上列车,挥动着她那颤抖的手。
他掏出那个她专程送来的小小红布包,轻轻地抚摸着,蓦地他看到两行醒目的用黄线绣成的文字。
“两情若是长相久,又岂在朝已暮春。”
他顿时泪水夺眶而出,右手举向帽沿,左手握着红布包,目光追逐着列车,一直到车轮的声音消失在蓝蓝的天那边。
后记――
本文1986年写于河南新安县54786部队74分队,《新作家》发表。该文反映了我对爱情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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