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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战友怀着上任的激动心情，拎着提包走进团干部股报到。

“请坐！”一进门胖乎矮个的干事，就招呼着：“你们是坦克学院毕业的？学的是初级指挥？刚到的？”

我们坐在他指定的位置一一作了回答。

“股长办件事去了，一会儿就来。”干部说：“我们团一、二营住在南山头，三营就在团部。你们是第一批报到的，等股长来了分配到一、二营。”

“服从首长分配，到哪里都一样。”战友很客气又响亮的回答着，接着，掏出“大前门”递给干事一支。

“你家住哪里？”不知是听出了口音，还是欣赏战友的进贡，干事堆着笑，盼望地瞧着战友问道。

“河南开封。”战友一字一字地回答。

“噢。”干事的眼神由盼望变成了欣悦。

“你呢？”随即干事又由欣悦转向盼望地问我。

“河南洛阳。”

“呵――”话刚落，干事站起来，长呵了一声，尔后哈哈地笑道：“我们都是老乡。”

“你是……”战友兴奋又疑惑地回道。

“洛阳。”

沉默。好奇心驱使我去看战友的表情。不巧，他正瞅着我。两束光线相遇，象雷电给我们四年之久的友谊笼罩了一层阴云。

“待股长来了，我跟他讲一讲，把你们都分到三营。他是开封人。跟你老乡呢。”干事边坐下边对着战友说道。

“谢谢你的关照。”战友的脸顷刻阴转睛。

不大一会儿，伴着牛皮凉鞋的嚓嚓声，一位身材高大的军人出现在我们面前。不用介绍我们判断出他就是股长。

“坐吧！”股长边招呼边从抽屉时拿出两张表对我们说道：“你们先填填干部登记表。”

我俩接着表来填着。李干事走近股长身边小声嘀咕了几句。股长脸上绽开了花。连连点头。

本来这样的表在学校、军、师机关都填过一次，其内容差不多能背下来。然而，我犯难了，籍贯填什么呢？填前者，面前站着的两位，会手下留情，给予方便。方才路途中了解到一二营住在山头，吃水要挑，用电常停，冬熬冰雪，夏顶烈日，填后者，百分之百地去定了。

想到这，我的心紧缩起来，怦怦直跳，脸上有些烫。我本能地瞧了战友一眼，见他正埋头填好了第一页，瞧了一眼股长，发现他监视的目光盯在我的表上，我只好收回目光。忽然“入党年月”一栏跃入眼帘，顿时，入党宣誓会上的誓言、学校领导的谆谆教训、到前线誓师大会上战友们的声音……一起回响在耳边。立刻悔悟之情掠过我的心头。于是，我紧紧地握住笔，在表上工整地写下了：湖北省郗水县。

待我填的“县”字落笔，股长和干事进入了里面的套间。出来后，我们一起把介绍信、组织关系一同交给了股长。

“好。”股长接过表，坐下来说道：“根据需要，你分到一营，你分到三营。一营条件差点，但空气清晰、场子宽阔；三营相反，反正哪里都一样，各有利弊。”

我背着行李，拎着提包，沿着沙石小路踏上了南山头的旅程。

后记――

本文1987年写于河南新安县54786部队74分队，《北方文学》发表。该文反映了我对部队老乡关系的不满，也侧面反应了我对社会关系的逆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