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如此3（1 / 1）

变化太大了，如天旋地转斗转星移，没有人能接受得了。我是谁？这里哪些是真的？为什么是我，他们呢？卫波呢？四兽山上所有的刺客都是这样训练出来的吗？你们可坏透了。虽然他们的初衷是好的，但是手段太恶劣了。古往今来，天下武林还没有这么教徒弟的。非但武林中，就是七十二行中也没有这样狠心残酷的师父。

孙师父话语诚恳，面色安详。他如同根木头，矗立在那里等着我问他，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时间感觉身体发软，象是死里逃生后又大病一场的人。

身后的陈丕搀扶住我道：“当一个人遭遇不公正的待遇或者是经历了重大挫折，就会产生攻击性。你和卫波每次打斗都是拼尽全力，生死搏斗，你已经不是在学武功了，是在学实战，身临其境的实战。卫波武艺再高再狠，你迟早也会战胜他。因为你愤怒了，没有依靠没退路了，非得用自己的拳头去找回公正，所以就敢和他斗了。结果他每打你一次，你就强大一次。你二人共打了二十五架，我们都偷偷看到了，对决一次比一次精彩。害的我还得给卫波吃小灶。所以说真功夫不是练出来的，是打出来的。”

卫英姐早就被这情节打动了，眼泪象珠串似地从面颊处滚落，手中的围巾已捏出了汗水。她也插话说：“你每次受伤，师父们都心疼得掉泪。连卫宗那个木头人都向师父求情了。他说‘师父啊能不能想个别的法子，再这样下去小师弟怕是会崩溃的’大师傅忍着痛说‘再等等吧，好钢不怕锤练，他还需要火候。众人不会看走眼的，一但卫逊熬过这一关，他将是四兽山上的真龙’大家都不想你前功尽弃，若是功亏一篑那先前所有的苦全白吃了。”

卫宗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他站在我身后，用劲捏着我的肩膀说：“玉不琢不成大器，你会比我们出色的”

我真是太笨了，早该有所察觉的。卫英见我受伤时，表情就不自然，象是强忍着泪水，却故意不去问询原因。还有那次锦儿无意中说起，师父夸奖我的事、、、、、、只是他们装的太象了。尤其卫波，有些假戏真做了。

如此，原来如此，天下大白。真是悲喜交加。我生命中的一个逆转，一个升腾。一切来得太慢了，发生得又是那么迅速。好幸福的一刻啊【我忽然想起了锦儿，她象是正看着我】，又是好艰难的一天呀。我望着发白的太阳自语道“老天爷啊，你他妈的终于长眼睛了”

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呢？

我小声问他们“井下的老人，你们知道吗？就是教我五行功夫的安广泰老人，他是不是也是你们一伙的？”

大师傅道：“不，就是你师爷。他跟你说的经历都是真的。是我求他帮忙扮红脸教你本是的。否则他真会在井下呆上十八年的。”

我还有个疑问“你们咋知道我会提井中的水？”这可是骗局的关键。如果我坚持在山下水潭中挑水，他们一伙人就达不到目的。四师父瞅瞅众人，一脸坏笑道：“当你对师父们心怀不满时，对这里绝望时，你一定会投机取巧的。如果不成的话，还会加重你的担子，直到逼得你非得耍聪明应付不可。”

我冷笑一声：“四师父数你聪明，数你损”

陈丕瞅瞅身后的人，红着脸道：“大家的主意，大家的主意。三个臭皮匠抵得上诸葛亮，群策群力吗。告诉你小子，你可不要怨恨我一个人。”众人附和着笑了起来。我也笑了，他们也就放心了。

这骗局持续了两年半，感觉比一生都长。如果是一个胆小懦弱的人，【如卫匠】就会认为是在劫难逃，他会放大挫折和痛苦，将失败归为自我因素，认为一切都是自己不好，无论这么努力都是徒劳，挣扎一番后最终是死路一条。

残酷无情的四兽山差点儿让我崩溃，好在我挺了过来。也明白了个道理―――‘苦难无处不在，咬住牙，同艰难困苦抗争到底，我将无所不能。’忽然一阵脸红。觉得悟出的这点儿东西，也就是卫锦妹妹讲的理论。只是我太笨了，直到今天才有所体会。

山还是那山，水还是那水，干的还是那些活，我的心情却无比舒畅。大概这就是悟道的魅力。我对卫锦说的那番话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人生就是如此，若认为生下来是受罪来的，那一切都是灰暗色，世界充满了苦难。所以佛家说痛苦是人们想出来的。

师父仍然派我到山脚下挑水，我痛快地答应了。我可以不用扁担双手提桶，上山也不觉累了。为了得到锻炼，我主动换了大桶。那木桶浑圆，抵最早时两桶。

我发现了个新的卫波。童心未泯，没有主见，心里还憋不住事儿。先前难为他了，扮得很凶，名优似的演技。

卫波讲，词都是四师父写好的，他必须一字不差地记下来。动手前一天，还得演给陈丕看。的确要彩排，跟演戏一样。其实他也沾过光，师父暗中教他，马上可以拿我做靶子练习，得到实践经验。

我开玩笑说，这辈子的便宜都占尽了，我以后打你骂你，你可不许还口还手。

卫波说：“你打不过我的，那天我手下留情没尽力，你是玩儿了命地打，自然你胜了。你打在我鼻子上的那一拳异常用力，我从来没有那么怕过，感觉你那时就是个疯狗，每根肌肉都紧崩着，每根神经都在颤抖着。说实话我当时差些脱口道‘妈呀，救命’”

我笑得前仰后合，当时真有那么厉害么，太夸张了吧？我跳了起来拉开架势，模仿着我们决斗时的口气说：“死胖子，你再来呀，别给你四师父丢脸”

卫波一脸苦笑靠着石壁，脱下鞋丢在一边说：“消停一会儿吧，你可真怪，真是打不死的老鼠，天生好斗。我这辈子都不想打架了。”

卫波算是四兽山上身份最明白的一个。他的父亲是鞑子，叫哲革乐图，世袭万户侯。母亲是个美貌出众的汉人女子，姓李。

记忆中，他家院落极大，有整片的草地成群的牛羊。衣着各异的仆人端着银盘子穿梭在假山瀑布下。一群带高帽子的人拉着马头琴疯唱着，有架锅煮菜的，有烤着整羊的，烟火味飘散在整个院子里，叫人睁不开眼睛。

母亲面无表情坐在一旁，父亲捋着胡须搂着一个娇艳的女人胡说着。他还时不时做些滑稽的动作，卫波就跟着众人笑，奇怪的是只有母亲不笑。父亲不允许别人讲汉话，听着后就拿皮鞭打，连母亲也不列外。

卫波五岁时家里忽然忙乱起来，仆人们交头接耳，气氛极是紧张。母亲的丫头偷偷对他说，“要打仗了”。父亲回来后，鼎盔灌甲，埋了些宝贝便一去不返了。

一天夜里，许多汉人兵士包围了院子，一家人被用绳子串了起来。卫波迷迷糊糊跟着众人上了一座桥。突然，母亲挣脱出来，抱起卫波大声叫到“他们要杀你，快跑啊”。然后奋力将卫波从桥上掷了下去。

卫波掉进水里就没了知觉，是大师傅碰巧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