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井下人2（1 / 1）

从铁鹤门回来，带回两样东西－－－‘千里明’和卫绣打制的一包暗器，我还偷拿了个药袋子，思念锦儿时可以看看。

我将包裹送到大师兄手上，从中翻出一枚鹞子镖递给他，不无骄傲地说这是我亲手打制的。

卫宗垫了半天，把鹞子翅膀掰了一下道：“走，瞧瞧好使不”说着走到院中，手一扬将燕尾镖打了出去。镖身真如鹞子般飞出，向下一掠又猛得向上飞去，正中十二丈远的靶心。我笑逐颜开拍手叫好，不料卫宗却眯着眼睛说“差得太远了”。

他扬手又打出一枚，镖身向左转半尺划了道弧线也中了靶心。卫宗还是摇头。又选了两枚均打在靶心上，可他还是摇头。第四枚打出拐了条又急又弯的弧线，这回他才点点头。

见我还在疑惑，卫宗笑笑叫我把鹞子镖取回。奇怪这四枚有什么不同？为何他中意第四枚？

走到靶心前我才恍然大悟，四个鹞子牢牢钉在杯口大的红心处，我做的鹞子在红心上方，第二第三枚也都在红心两侧，红心正中处点了个苍蝇大的黑点，第四个鹞子镖正中黑点儿。我瞪着眼睛瞅瞅靶心又看看大师兄，半天说不出话来。

大师兄不知为什么那日兴致挺高，一反常态话多了起来。“如果照常打出去的话，你的镖连靶子都碰不住，我把鹞翅调整了一下，出手前又纠正了路线，但最多也就能碰到红心，这已经是极至了。其实鹞子镖不是这么用的，它的用途是打障碍后的直靶。”

我忙缠着他说“师兄，你还是比划一下，让小的我开开眼。光说我不明白。”

卫宗见四下无人，伸出指头道：“光说不练是嘴把势，好吧，演好了演砸了都不许对外人说”我点头将第四枚鹞子镖交给他。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把靶子移到那堵墙后边两丈远处，入墙边三尺处放好。”

“好”我将靶子放好，匆匆躲开。卫宗又不踏心，瞄瞄墙头，实地考察了一番。这才回到原地，屏住呼吸挥手甩出暗器。那鹞子镖斜向急速飞出，划出一条美妙的弧线来，蹭着墙角猛地一拐切向靶心。

卫宗长舒一口气，不好意思地说“怕是没中，你去看看吧”

我跑去观瞧，中了红心，离黑点处不足一寸。那鹞子尾巴还在微微颤动着。老天，这是什么功夫？

从我回来起，卫波就一直斜眼瞄着我浪笑，鼻孔中还发出哼哼之音，象一头猪。这家伙又胖了，脸上闪着油光，他穿着一件崭新白袍，紧紧箍着，如同煮炸了的粽子。为了能呼吸到新鲜空气，他还时不时往下拉拉领口。

“小子，伤口好利索了吧。小爷新学了趟威虎拳，想见识一下吗？只要不怕疼痛，小爷免费传授你。”他在我面前扬扬拳头，一副赖皮样。

我装作没听见，只要他不动手，他爱说什么就让他说什么？只当是疯狗乱吠罢了。

他见四下没人，窜出来抓住扁担道：“狗都咬不死的种，别急着走。这些天小爷手痒得很，光打沙袋没意思，打肉袋才有意思。”不由分说，一拳打来，我只得跳到一边被迫迎战。一场打不赢也打不完的战争又开始了。

他的威虎拳果真是威猛，连续强攻招招凶狠。我只能用师父教的少室金刚拳招架。几回合下来发现全然不对路子－－－招架不住也躲避不了，哪里还顾得上招式，双手刚能护住要害部位不受猛击。后来索性不招架了，一拳对一拳。他出十招能打中我七次，我出七招能打中他两回。就象锦儿讲的，打倒了无关紧要，只要没被打死，就要站起来，熬到最后就是胜利者。

最后的结果是我靠着岩石喘气，他弯着腰喘气。半斤八两。

“小爷饶了你，好好学学，过两天再打。”卫胖子整整衣袖，将领口完全解开，深吸口气要走。

我在后边说风凉话：“打人也累吧，比打沙袋如何？”

卫胖子倒也气乐了。“他妈的，一个样。你知道吗，老子今天犯了个错误，不该打肚子，最该揍的是你的那张嘴。瞧我下次撕了它”

“那你回来呀，瞧新袍子上还有我的脚印呢，你不气吗？”我现在被打皮实了。他终究不能把我怎地，打不死也打不服。他还能比恶狗厉害？能咬我一口啊？

第二天遇到了麻烦，一只桶漏了，扁担也折了。我知道是卫波搞得鬼。

我在树荫下躺了好一阵子，寻思该如何报仇，厨房里有把菜刀，再逼急了我真敢下手。歇了口气倒也平静下来，暗笑自己太笨了，那样做吃亏的是自己。

忽然瞅见厨房后面，杂草丛中那口老井。我心一动---他们都说那水是苦的，今天我非破例去看看。

第四口大缸装的是洗澡水，即使是苦水，也没人去尝，他们也未必发现得了。就偷回懒吧。

这次回来，我变了，变得不安分了。干吗死心眼儿，给谁干呢？

我取来一卷绳子，见四下无人，拎起一只水桶朝水井走去。井口不大，阴气深深的，一有声音嗡嗡作响。井架上的辘轳到处是裂痕但还能用。

我将绳子系在辘轳上，把桶慢慢放下，井水很深足摇了二十几圈，桶底才探倒水面。还好，绳子还余两三圈。我轻轻一抖绳索，木桶咕咚一声翻进水中。

待把辘轳摇到一半时，忽然觉得绳子好紧，木桶象是卡在半空中。用力又摇了一阵感觉不对，一桶水哪有这么沉重。护住摇把向下探头看时，不禁浑身哆嗦起来。妈呀，井中的景象吓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