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英雄自古有豪气（1 / 1）

春绿院传来消息，小白脸徐古豪低头服软了。彼时朝媚正坐在阁外庭院中静看隔壁罄竹居。

根据她这几天的观察，罄竹居的那位这一天到晚都生活得十分规律。鸡鸣早起，念经，等他身边的小厮采完后山竹子上的露水回来了，他们就开始吃早饭；吃完早饭，他要不就是去春绿院给那群男宠调养，要不就待在罄竹居喝茶读书；秉承过午不食的习惯，晚饭后他会来太易阁一趟，若是她在他便来问个好，喝个茶就走，回去不多时便开始念经，念完经，月亮开始高高地挂在夜空中他便熄灯睡觉。

朝媚很好奇，这样的生活当真不会无聊吗？她兴致一起，便连着几天坐在院中想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直到徐古豪说要将古豪剑的下落告知。

朝媚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就算听到徐古豪的消息也觉得意兴阑珊。但春绿院始终是要去的。

这次春绿院的气氛与她之前来的那次不同，显然有了生气，也居然有人在庭院中看到她时不躲不闪与她搭话。

朝媚还是一身武装，披散着黑发，发上佩戴着烟花柳巷中花魁们爱戴的羽毛发饰。她如帝王巡视，姿态傲气实在让人讨厌；可偏生又走得摇曳生姿，定力不够的人一下就会被这副美貌气质迷惑。

可总有人不会。

朝媚自己也是这般想的。

“我可以告诉你古豪剑的下落，”床上脸上终于有些血色的少年，目光如炬，“但不是现在。是等我愿意的时候。”

朝媚挑眉：“我还以为你愿意直接告诉我呢。”朝媚坐到徐古豪床边，勾起他的下巴，娇媚而笑：“竟然要我随你的心思，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

“你需要古豪剑。”

朝媚甩开自己摸着他下巴的手，云淡风轻：“我看上古豪剑是因为它的名气，但这世上宝剑千千万，再不济当世就有顶尖铁匠，我不用为一把可有可无的剑付出任何代价。”

徐古豪眼皮一翻，锋利的视线如箭矢朝她射来：“重要的从来都不是古豪剑，对你来说，重要的是古豪剑旁边的东西。”

朝媚眉眼一动，转瞬面目变得狠绝，一双纤细玉手直接掐上了徐古豪的脖子，徐古豪面对快速收紧的禁锢很快就呼吸急促——“你、知、道、什、么。”

徐古豪胡乱在空中抓着她的手，朝媚看着他这副模样，手下的力道便轻了几分，随之慢慢松开。朝媚站起，落座在桌前，看着脸色又变得惨白的少年郎：“说吧，你知道什么。”

徐古豪扒拉着床沿，急剧咳嗽，一时间竟然停不下来。

朝媚被他的行径搞得有些不耐烦，不情愿地走上前，递上一杯茶水：“快喝，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你这间见不到阳光的屋子里。”

徐古豪捂着嘴，看着她手中的水，良久后笑出了声，一个翻身，仰面瘫睡在床，再不回应朝媚的一言一行。

朝媚瞧着他，冰冷、毫无人情，如同冬日荒山上的枯树。

朝媚不愿再将时间花费在这里，她站起，不理会徐古豪的疯笑，一拍衣裙，信步阔手：“既然你真的知道，那么我就留你。等会就让人把你搬去能看见太阳的房间，这样日后我来找你，就不用总是坐在这种阴暗潮湿得让人作呕的地方。”

路过池塘，晚娆坐在池中央的小亭子翻阅各地汇总来的情报。她见到朝媚，便眉开眼笑，放下了周身防备和疲累。

朝媚亦是如此。

两人的侍卫都站在亭外，亭子的其他三面都是空荡水面，这里是最适合谈话的地方。

“晚娆，这个徐古豪的身世你有记忆吗？”

晚娆点头：“每个被我们追杀成功的人的家人，家世、结局、谁负责的，堂里一向都有详细记录。我都会抽时间看完，自然也记得住。”

朝媚骄傲地捧腮：“我的晚娆最厉害了，自小就过目不忘，不像我。”

晚娆为她拨开落到肩膀前面的长发：“再厉害也还是武艺不精。”

“你给我说说，徐古豪呗。他是否还有当晚逃跑的家人亲戚？”

朝媚提问时的眼睛闪闪发光，晚娆总会折服在她这副无辜好奇的神态下。

“他和徐彧相依为命，哪来的家人亲戚。”晚娆想了想，“徐彧是伪君子，瞒过了天下，自持正义，实际上是借此为害一方，还栽赃嫁祸到千愿堂头上，但这些事，徐古豪都不知道。徐彧在他面前总是扮演着一个好父亲一个好侠士的形象。”

朝媚用指尖不徐不慢地瞧着圆石桌：“你说徐古豪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这点东西我还是看得出来的，”晚娆的语气中有些感叹，“终归是个孩子。”

自从晚娆可以独自行动开始，就很少见过她这副样子了。朝媚抚平她的眉头：“阿娆，他也就比我们小两岁。我也是看这个份上才没有当场杀了他。”

晚娆摇摇头，笑了。只是这笑容中带着些许勉强。“媚儿，我好像已经不能被这些事情撼动了。”。

朝媚见她微微惆怅，就知道她这是又想起当年的自己了。

朝媚故意扬起刚明媚的笑容：“那是当然，毕竟千愿堂也有一半在你手上。我也相当于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付给你了。”

晚娆被她的笑容感染，受她三言两语开导便将刚刚的不快抛诸脑后。

整个下午剩下的时间，朝媚趴在桌子上阖眼休息，晚娆聚精会神地梳理各方信息。

晚娆的侍卫站在亭外，纹丝不动，可见功力深厚。他的眼睛深邃，池上有清风徐来，水波泛起细小的涟漪——一切如谪仙人所愿的那般岁月安好。

－－－－－－题外话－－－－－－

昨天太忙了，连夜补上这一更。明天白天照常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