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
刚刚被自己哥哥赶出来的童雅萱气炸了头发，当即拨了宋泉琳的电话。
“妈……”
“怎么了？这么晚还打电话来？”
是宋泉琳接的电话,但是她那边还有个男人的声音。
童雅萱撇撇嘴,爱德华居然来了。
手指抠着外面的门把手,童雅萱如实的报道：“你不是让我打探一下我哥小嫂子的情况么,我打探到了~”
“哦？快说！”
“那我的超跑还算数么？”
“你这是故意说这么大声，让你爸听见的吗？”
童雅萱赶紧降低了声音。
都是兰博基尼的魅力太大了,她忍不住。
“我刚刚去找我哥的时候，还被他骂了一顿……”
“说重点，你被你哥骂的次数还少么？”
童雅萱：……
这对话没法进行啦！
“长话短说吧，我刚刚进去的时候我哥正在和一个人视频，那语气，那表情，我都没见过他那么温柔过，对面的肯定就是小嫂子！”
“……还有其他的吗？”
童雅萱：“……没了。”
“你什么都没套出来，就这？”
“我不是被我哥赶出来了么……妈,你都不知道,我打断她和小嫂子电话的时候,他表情黑的……我怀疑我哥都想把我扫地出门……”
好吧,她已经被傅沉扫地出门了。
童雅萱说到一半，那边的电话就已经挂断。
屋子里的傅沉的确有气积郁在心里。
刚刚把童雅萱支唤了出去,他的微信视频就被挂断了。
看着小姑娘最后发来的那句“晚安”,傅沉直觉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他前前后后思索了今晚所有的对话，几乎没什么问题的。
难道是他还没有哄好小姑娘……
看了星星还不够,傅沉的视线落在了书架那一个礼盒上
紧紧抿着唇瓣，神色变幻莫测。
……
那一晚，卫荞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都没睡好，第一次挂断傅沉视频的她也许久还没有缓过来。
第二天盯着厚重的两个黑眼圈下楼。
又顶着这两个黑眼圈在赵叔的注视下去了学校。
化悲愤为学习的动力。
即使卫荞不知道心里那股子悲愤来自什么地方，也不妨碍她在教室待了一天的刷题。
安静的教室里，只有笔尖触碰到试卷的声音。
下午最后一节课的小测，卫荞还是心不在焉。
看着试卷上的题目，最后心里像是团了无数个疙瘩，个个都难解的很。
终于下课铃声响起，课代表下位一个一个的将试卷摞在一起。
收到卫荞的试卷时，课代表又将她的试卷放了回来。
“啊？怎么了？”
“名字忘记写了。”课代表好心提醒。
卫荞如梦初醒：“不好意思，我忘记了……”
很快将自己的名字签了上去，这才将试卷又递给了课代表。
朱澄看着同桌无精打采的样子，顺手一拐：“荞荞，你怎么了呀？是题目太难了么？你怎么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卫荞很心累的将脸搭在感觉的桌子上，又被桌子上橡皮的碎杂杂戳了脸，一下子就直了腰背：“我就是昨晚没睡好，今天昏昏沉沉的。”
“你几点睡的啊？”
“嗯……大概两点多吧……”
“那的确挺晚的。”
“嗯。”
骗人，不是。
她近乎一晚上都没睡。
等到她有了睡意的时候，窗户那边初晨的曙光都钻过厚实的窗帘探进来了。
不怀好意的揪着卫荞的衣角，朱澄小声道：“荞荞，我之前发你的资料都看了么？”
“资料”
卫荞这才想起来：“基本上看完了已经……”
“你就没什么感觉，比如傅沉学长这个人怎么样？对你怎么样？”
卫荞想起昨晚出现在傅沉屋子里的女人，神色又低落了几分。
“沉哥只把我当妹妹看待的，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
朱澄不相信。
“荞荞，你别装鸵鸟啊！学长都对你这么好了，怎么可能还有女朋友，就算有，也应该是你才对啊……”
朱澄感觉不可思议。
卫荞咧咧嘴，这个动作她一向很少做，主要是她妈不允许她在外面没有个女生的样子。
可是现在她心乱如麻。
“傅沉他真的不喜欢我，他还说我是个好妹妹，她亲口说的。”
卫荞又强调了一遍。
“好妹妹？不应该啊……可是我哥都和我说过，傅沉学长在公司里面没有什么亲近的异性……”
莫名其妙的酸涩上了卫荞的心头。
可是不在公司里，傅沉是在国外有……
傅沉可能还很喜欢他的女朋友，说不定去国外就是和女朋友一起约会的。
但这话卫荞说不出口，她舔着小虎牙，似乎是想将傅沉的身影驱赶到脑海之外。
“朱澄，反正以后傅沉他就是我哥了……”
卫荞振振有词。
像是要说服朱澄，也像是要警醒着自己。
话虽如此，可一直到放晚学，卫荞满脑子都是傅沉给她看得满天星子，还有出现在傅沉屋子里的女人。
明明她都没有看到那个女人的脸，在她胡思乱想之间，那个女人都已经有了具象化的模样。
热辣成熟的漂亮小姐姐。
滴滴答答，不知何时窗外已经开始下小雨。
淅淅沥沥的雨滴打在窗沿之上，四处溅起，湿了她书桌上的作业；刚刚还清晰的作业现在笔墨都氤氲起来。
“荞荞？这么大的雨，你怎么不关窗子啊！”
楚秋芙刚刚回家不久，上楼看看女儿。
看着大雨倾盆至极还开着窗的卫荞，楚秋芙有些力不从心的过去将她的窗户关好。又瞥见书桌上溅落的几滴水，楚秋芙抽出几张纸巾将她的桌子擦干净。
“荞荞，你是不是有心事？”
楚秋芙微微弯着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看着自己的女儿。
当真是许久没有好好打量卫荞了。
这段日子忙着公司的事情，她白天跑公司和疗养院，晚上还要开视频会议，能和荞荞相处的时间又减少。
回想起来，楚秋芙都很愧疚。
“荞荞？”楚秋芙又唤了一声。
“妈……”卫荞这才反应过来：“你怎么来了，这么晚了还没睡吗？”
她一个大活人刚刚还帮她关了窗户，擦了桌子……
楚秋芙有些担忧的看着卫荞，又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荞荞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刚刚我和你说了好几句话，你都好像没听到一样。”
卫荞挤出一抹微笑，只是那笑着实没有笑到心里去。
“不想笑就不笑，在妈面前干什么还要端着什么。”
楚秋芙叹了一口气，拖了旁边一张摇椅过来。
她是过来给女儿试卷签字的。
看着几张试卷不算少的分数，楚秋芙心里荡漾着几许骄傲。
一张张签完字，楚秋芙最后才问道：“说吧，这是遇到了什么问题，这么愁眉苦脸。”
“妈，我真的没事……”
“女儿有事没事当妈的看不出来？”楚秋芙的语气有些严厉了，握着卫荞的手，她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你高兴也好，不高兴也好，都不要自己压在心里，有什么事情就和妈妈说，好么？”
卫荞心里的确有事，和傅沉挂断的那个视频电话现在还在心里留有阴影。
傅沉年纪也不小了，谈个恋爱也不存在什么问题。
再说她有什么立场去阻拦傅沉。
可是……
阻拦……
她心里有想过阻拦么……
小虎牙狠狠的刺了刺下唇，卫荞突然很不齿这样的自己。
“妈……我是个很自私的人吗？”
“自私？”
楚秋芙没想到卫荞会这么说。
“荞荞，平心而论，妈妈倒是希望你自私一点；打小到大，你都没有过多的要求过妈妈什么，每次都是妈妈在担心自己给你的够不够。”
卫荞很乖，虽然有时候也有些叛逆，但是那些叛逆的小行为都在她自己的控制之下的；荞荞她会守在一个很安全的圈子里肆意。
一旦踏出了那个圈子，荞荞就好像带上了镣铐一样，说话，行为举止都被束缚起来。
卫荞摇摇头，窗外的雨声绵延不绝，滴答不停。
“我只是觉得我现在想要的越来越多了，我想要好成绩，我想有很好朋友，我甚至想……”
“想什么？”楚秋芙眼里微微凝着光的看着她。
卫荞缩着头，指尖描摹在教辅书上：“我想有人一直陪着我，而且只陪着我……”
楚秋芙闻言心湖震颤，握着卫荞的手都带着几分气力；心里的愧疚成倍的翻滚不息，楚秋芙叹了一口气：“都是妈妈不好，妈妈没时间陪你。”
“不只是妈妈……”卫荞觉得自己坦诚的可怕：“我想沉哥可以陪着我……”
啊啊啊！
她怎么都说出来了！
话说完，卫荞又泛起了鸵鸟心态，能把话说到这个程度上，她已经很羞愧了。
再多说一句都让她难以接受。
“荞荞……”
楚秋芙咽下了一口口水，结合女儿上一句话，荞荞的意思就是她希望傅沉可以一直陪着她，而且只陪着她。
“你们之间……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么？你和傅沉之间隔了这么远，他都已经出国了，为什么还会和你有什么交集？”
卫荞端起玻璃杯，扬着脖子咕咚咕咚灌了半瓶水：“我们有微信，而且可以视屏聊天。我昨天视屏的时候，看到了他那边有一个女人在他的屋子里。”
将杯子放了回去，手中已然空无一物，卫荞手指不自意的收缩，又张开。
心情烦闷的时候，她总可以找到一些独属于自己的小动作。
可这些小动作楚秋芙看在眼里却没放在心上，她现在更关心的还是自己女儿到底怎么想的。
距离上次和傅沉吃饭还没有过去多久，之前不开窍，怎么现在一下子就开窍了？
但是荞荞这样也不像开窍的样子……
似乎只有一种简单的占有欲。
如果任由其发展，最后会不会变质成其他感情她也说不准。
作为过来人的楚秋芙将心里的万千想法重新压了下去，语气坚定道：“荞荞你现在是真心把阿沉当做哥哥了，一旦阿沉他有了别的更重要的人要陪着，你心里就会不舒服……”
“哥哥么……”
“对，荞荞，妈妈拿你举个例子，假如……我是说假如，你现在多了个弟弟或者妹妹，家里原本关心的你的人吧注意力都转移到了你新的弟弟妹妹身上，你会不会因为被忽视而心里难受。”
“会……”
碎发遮住她好看的眼，卫荞思来想去，她妈说的的确很有道理。
楚秋芙目光闪动，柔声道：“所以荞荞你放平自己的心态就好，不要过多的去想这些，自然而然的心里就会放松些；知道了吗？”
“嗯。”
“既然这样，这周六，我带你去舅舅那里看看吧。”
“舅舅醒了么？”卫荞眼里灿着光。
“没有，但是之前醒过一次。”
“太好了！”
*
她妈的法子还是有用的，卫荞当晚抱着单词书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她全神贯注于学习。
有了正事，她想起傅沉的时间果然会少一些。
但白天大脑的消耗很大，晚上到了家，漫天的困倦更是朝着她汹涌而来。
胳膊和腿好像都不是她的一样，吃完晚饭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瘫着，卫荞的身心早就已经深深的陷入了柔软的沙发里。
好在秋意不浓，晚上也不是很冷。
忙碌不停的佣人也只当小姐在客厅一个人玩，倒是没想到她以一个奇怪的姿势一下子直接睡到了九点多。
“荞荞……”
卫荞再被唤醒，耳边是熟悉男人的声音。
好像也不是很温柔。
那声音理她不远，但是也不近。
就像她伸手可以够到，但又拉扯不过来的距离。
“荞荞？”
真的有人在喊她，还在喊着她的名字。
昏昏沉沉之间，她伸出手。
伸手就探到了什么东西。
上好的布料，条状的布条子。
只摸到了一角，她又转手一旋，那个条子在四根手指间环了一圈。
入手之物顺滑柔和，滑腻腻的还差点在指尖溜走。
加大了力度捏着快要从指间溜走的东西，卫荞在睡梦之中还忍不住瘪瘪嘴。
尚在昏昏沉沉之中的卫荞还在眯着眼，她的那只手不受控的又忍不住的往下摆。
“好沉啊！”
“沉么？”
“沉！”
似乎有什么东西狠狠的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突然的疼痛让她一下坐立起来。
“谁啊！”
闭着眼，卫荞攒了一肚子的郁气瞬间涌起。
“不知道我是谁？”
入眼就是俊朗男人那张离她很近的脸，卫荞缓了几秒，看到她手上束缚着的东西，又打了个寒颤。
她手上的，是本该服帖落在傅沉胸前的领带……
卫荞：雾草！
“好好看看，还认识我吗……”
恶从胆边生。
卫荞猛地扯了扯自己的手指，男人被她这么一用力一下子离她更近了，近到遮住了落在她眼里的灯光。
故意侧过眼不去看眼前的男人，卫荞抬着头看着吊灯，恶人先告状：“你离我太近了！”
“嗯？”
她的手很快就被一只大手握住了。
被死死的包束在一团火热之间，无法再用力。
恶从胆边漏。
似是鼓鼓囊囊的气球漏了气。
卫荞被迫松开了手。
被她揉捏过的领带终于回归了男主人的衣衫之前，很快恢复原状，光滑如初。
傅沉也不在意被她刚刚揉捏的领带，干脆松散了领带，脱下了外面的西装，同样学着卫荞的坐姿，靠着沙发之上。
姿态之间都是数不尽的矜贵。
怎么有人光是这么懒散的坐着都那么好看……
卫荞忍不住撇撇嘴。
“你不是应该还在国外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事情忙完了就回来了。”
“你刚刚回来，不去看爷爷么？”
“太晚了，爷爷睡了……”
“哦……”
傅沉闭眼靠在沙发上，被发胶梳理的整整齐齐的头发现在也有些微微的乱。
抱着膝，卫荞歪头挑眼去看他，靠在沙发上的男人又突然睁眼。
二人就这么视线对视。
一秒。
两秒。
三秒。
以后还是卫荞最先忍不住，又将头埋在膝盖之间。
卫荞刚刚鼓起的勇气已经消耗殆尽，将自己缩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上。
但旁边是傅沉的这个认知让卫荞心里有些小开心。
“你怎么睡在这里？”
“我吃完饭本来想在这里坐一会，没想到睡着了。”
傅沉就着灯光看着旁边缩成一个小刺猬模样的小姑娘，秋意渐深，卫荞夏天的睡衣也被长袖长裤的睡衣代替了，但是没有改变的还是上面的图案。
黄色，明亮的皮卡丘。
这只皮卡丘还在扯着衣服袖子的样子，傅沉看了眼手腕的百达翡丽白金表。
已经九点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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