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施坦爱的‘施舍’！（1 / 1）

玄毅法师的施工队仍在外面做业，但他们工人的条件要好过学生。他们一热便往空调大巴里钻。有冰毛巾，有饮料。大部分时间，玄毅法师同意他们在里面打牌。

夏开荣呆在路边偷偷在吃那只蛋时，一辆轿车经过他时停了下来，施坦爱惊讶地钻了出来。

“夏科长，怎么这么‘废寝忘食’啊？走，到我那里去坐一坐。”夏开荣看见施坦爱，眼见这么美一个女人，心里是“凉快了许多。”。但考虑到自己是有任务在身的，咋好离开哩…。夏开荣用一种十分痛苦的神情双手捂住肚子又坐了下来。施坦爱笑了。忙转身回到了车上去。

夏开荣缩在偏僻的窗檐下来，他只想找个地方坐下,理一理逐渐疲惫的神经，不料有二个学生拿着饭过来，经过他时，仍不忘奚落他几句：“夏科座，你那手里的蛋咋个黑些些的，肯定不是一只好蛋！”

“对，是一只坏蛋！”。“都这毛玩意害的！”

“再这样下去，我们就去夏科长家孵空调。”。

夏开荣经学生这么一说，才看见自己手上捏着一只吃剩下的蛋壳。忙丢掉了！

施坦爱拿了水和面包，再次过来，塞到了夏开荣手中。而他连谢一声的力气都没有了。

窗口里不少端着饭碗溜达过来的学生。看见了施坦爱“施舍”夏开荣的那一幕，他们边吃边用筷子对着窗口外的夏开荣，指指戳戳，像在戳他们的脊梁骨。“哇塞，玛丽莲－梦露！”

“夏科长还有这样的艳福？美女开车送吃的来？”

“那不会是夏教授的老婆吧？”

“不是！那是易初联华超市的老板，施总。”

“真性感，身材真好。”“…她胸脯真大…。”

这个时候猴子也看见施坦爱了，他知道如果不马上把这种无聊话题扯开，这帮水足饭饱的学生们，什么邪乎的话都会冒出来。对施坦爱肯定是一种亵渎。他急中生智，把碗往同学身上一推，就变戏法似的变出一只话筒来。作为宣传委员的他，这一招是随时随地准备好的。他一边抹着嘴边的油腥子，一只话筒便伸进了人堆里。人们一见话筒，就知道要玩政治了！胆小的学生则玩起了捉迷藏。

“来来来，看里面，看这里－－－”。猴子用尖嗓子叫到。人们的注意力果然回到了里面。“说呀，说呀，接着说，刚才不是说得好好的？”猴子当了干部，说话腔调说变就变了。跟无聊的电视里常见的画面一样，当镜头找不到切入点时，就收回到主持人身上猛拍！从猴子的小眼睛再摇到他的大喉结，再从他枯瘦的手拍到他枯瘦的腿，猴子瞥一眼监视器上的自己，有些心虚！狼嚎似地吩咐转掉…。同时他又钻营似的把话筒移到了一个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的女同学身上…。仔细一看是汪清！汪清自从游行之后就觉得猴子对她有那种“意思”。她时不时还被这只猴子跟踪弄得有点冒火。但今日面对热情似火的话筒，她还是大方地介绍了自己。她姣好的面容顷刻间就呈现在了电视的那只小窗里。猴子好不容易逮着这么个猎物，兴奋得有点气短，语言都不连贯了。“喂喂，瞧这儿来。我们的汪同学曾经在中学里担任过‘校花’？”他恭维道，算打开了话匣子。“那儿跟那儿啦，校花就校花啦，那还要‘担任’？”。“对，俺嘴拙，应该叫公认的‘校花’呀！”。“校花呵,没有啊！怎么把我当成了一种植物!”汪姑娘既莫名其妙又有些嗲了起来。

“我是说‘曾经’呗…”猴子狠使眼色，提醒道。

“没有！”汪清这一句大家都听清楚了，

他跟着她走了十来米远，“小汪，配合一下。”他央求道。汪清象躲瘟疫似的，只顾自已走。眼看她要走出镜头了，猴子又逮住了个机会朝墙上的作品发问：“叫你说说就说说吧，抖什么？”

汪清：“说什么呀？”。“就这幅作品吧，你认为它为什么获奖？”他指的那幅画正好是丁盛的作品‘我是一条河’。果然，这个话题引起了汪清的兴趣！她原本是想来谈谈的。汪清说：“明摆着的啊，它是丁盛画的啊，他是院士程阳的学生”

“画本身的水准如何？”，猴子问，

“不错啊”另一个皮肤较黑的女同学冒了出来，她是黑皮小黄，不知何时也挤进了镜头。她快人快语地说，“水准高啊，博士画的嘛！”猴子问汪清：“你们是一道的？”汪清吐了吐舌头：“是呀，好姐妹！”马上有个男同学围上来‘啧啧’了起来。

“那就该叫‘校草’了.”“黑皮”女孩也大度，接过话题进行了阐述：“草就草，草的寿命比花还强啦！…咱俩不像是不是，爹妈哪有全一样的。”

周围的男同学剩机起哄：“肯定爹长得俊，妈长得丑。”。“不，是妈长得俊，爹长得丑。”

猴子吩咐摄像把这一节删掉，他又马上把话题拖回原来的情景里。

“能不能说说他这幅画获奖的理由。”

“什么理由？”汪清问，“获奖的理由！”猴子说，

“获奖还要理由？”“黑皮”觉得不屑。

汪清马上抢回话题说“他获奖应该是情理中的事，他帅嘛！”气氛马上被这句话引向了沸点！猴子却装聋作哑起来。“黑皮”又补充道：“他像周润发，不，应该比周润发还帅,至少他比周润发有文化。”“确实比周润发强,周润发像大润发超市里的玩具一样.”猴子嚷着又要删掉刚才那一段录像。周围的男同学不依不绕了：“干脆全部删掉算了，本来那点东西就不值几个钱。”

猴子软下来解释道：“我们不是让大家来这儿谈论美男子的，是让大家来谈论美术节作品的。”

“黑皮”挤进镜头前，边剔着牙齿里的肉渣边冲着镜头问：“是啊，墙上这幅画太有创意了！”“创意在那儿？”猴子紧逼不舍。“在作者大脑里，别人怎么全知道，”“你可以大胆想象一下，或者进行一种推测。”“黑皮”歪起脑袋朝墙上盯了一会，用一种近似于母鸭子的声音说。“这幅画的创意…让我想到了一种职业！或者一种人？”

汪清让她别乱说，可“黑皮”头也没回一下，她十分适应那只话筒。旁边围观的人摧着她快说：“快说啊，屁快放啊，什么人。”。“黑皮”对着镜头一顿一句地说：“瞧他站立的姿式…，‘他’像一个红绿灯口的交通警？”一阵狂笑！外加一阵咳嗽！这时候的笑是不太利于消化的。狂笑中，人群开始偏离了位置。汪清也开始被一些不怀好意的男同学挤得身贴身…让她动弹不得！“黑皮”的脸怒得变成了一块猪肝！中午人们刚吃了饭，是该好好消化一下,所以接下来是推搡拉挤。

“别挤啊，我讲不出话来了！”

“那就快说咿…，你说不说！”

“他们怎么跟‘红岩’里的特务似的，”汪清感慨地说道。这时，夏开荣又带着一帮工程人员钻了进来。听学生们说到“特务”二字，大家都停止了步伐，把搬头、管钳、凿子撂在一边,停下来休息，并朝这边观望。猴子仍盯着汪清，用狗一样的鼻子嗅着她身上的气味。汪清又不得不说话了：“虽作者描摹了一颗人性‘树’，但他是想要跟我们谈‘人’的事。”猴子调侃说：“很好，这种说法玄了点，他是否想拿个哲学博士文凭。”

“创意太实际，就跟麦当劳广告一样了！”汪清反驳，“能标出价的只是商品，医学研究可不能太实际。”又有男孩支持。“黑皮”跟着又发了通议论：“记得,很早的时候，有部片子叫‘春苗’，好象是讲当时的医学院不关心实践，只关起门研究什么‘马尾巴的功能’！我倒认为医学院就该加强‘马尾巴功能’的基础研究。如果那时我们研究马尾巴功能的基础研究能坚持下来，现在就该是出成果的时候了。”。她的话对年轻的一代学者们显然引不起共鸣，却勾起了另一边的夏开荣的回忆。

过去中国就是一直轻视科学基础研究！只关注‘实际’应用，研究投机！才使得中国科学家底气不足！营养不良！几十年难有成果.只会拾前人牙慧！无法向高尖端的领域攀登。夏开荣听到这一节，点点关，插进来道：“从年龄上讲，我们都是电影‘春苗’里的那位钱守仁医生教出来的好学生…。不说了，不说了，这话没法再说了！…同学们可要珍惜现在来之不易的学习条件啊。”

“我们那有什么好的学习条件！”

“对,别读了,读了也没用,”

‘我们要休学！”“我们要赚钱！”

夏开荣继续叹息着：“别想那么简单了…，”

猴子看准一个间隙，正准备把话筒伸过去！不料夏开荣挥挥手，招呼手下人又赶快逃离了。

七十四、田副秘书长！

自从东医开始进行“风水”改造后，纯粹来旅游拍照的人明显减少了。却多了不少领导来观摩或学习。动静最大的一次就是由市委副秘书长田功带队的参观检查学习班。“敏感日”即将过去。上级也在琢磨着如何表彰这些高校，以及它们的带头人。

田功对东医也是情有独钟。他的出现照例惊动了相当多的人。他这么多大学不去，唯独领着一帮大大小小的领导来东医。说明东医在他心里的重量。人们宁肯放下手中的所有工作，来陪田副秘书长背着双手走上一大圈！

事先田功一再强调不要脱离群众。意即他视察走过的路线，不要封锁。尤其不要拉警戒线，他还要抽时间找机会与普通学生聊聊。

田功来检查工作的事，让东医的领导连夜开了动员会，布置。三位女将从姚绍欣、常重那里受到了史无前例地启发，领命而去。学生会、时装队、话剧队…凡这些官方或非官方组织的学生们都需要在那一天做好充分的准备，以饱满的热情接待客人！参加接待的学生被要求读了大量关于人生观、世界观的书籍。果然那一天，田副秘书长在检查学校教学情况时就“偶然”碰到了史历历和刘桂二位同学。…校园里，刘桂被“装扮”成了热爱读书，有强烈进取心和道德情操的东医学生。田功对他的抽查提问，他都倒背如流。田功听了表示很满意。才子型的刘桂对田副秘书长的问话回答得滔滔不绝，他的引经据典，他的博学给所有随从包括秘书和宋义胡等都留下了深刻印象。而美女型的史历历则被安排在了“逍遥楼”饭庄来拉门。这个地方原来的地毯和窗帘都换成了新的…。可田功一见了史历历就认出了她来，既是在媒体上，又是在他老婆的办公室里…。历历看见田功也着实吃了一惊，前不久她就在老板的办公室里碰见过他，两位高僧为他讨好地拉门的情景她记忆犹新…想不到这位老板的先生竟是咱们的市委副秘书长，这么大的官！

田功与史历历的交谈就不是什么居高临下的问答式对话了，那纯粹是一种带一点亲戚关系似的轻松交流。随从们这个时候都知趣地把头转向别处，宋义胡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姚绍欣一眼！姚绍欣则用责备的眼光狠盯了三位女将，那意思是说，你们这些人，连人物关系都没弄清楚，就叫“演员”匆匆上场，竟然叫这么一位与领导有亲近关系又是名模的朋友来站门拉门。这太夸张了点，也太假啦！

这则新闻马上出现在了新一期的“高校动态”里，内容是正面的，那是政治嗅觉一般比常人要好的秘书们炮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