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相思进行时（1 / 1）

张爱玲的小说《沉香屑第二炉香》里说了这样一个故事。写旧式家庭里出来的女孩子愫细，在新婚之夜逃了出来，原因是丈夫罗杰想和她发生关系，而愫细认为这是禽兽的行为。她的姐姐靡丽笙因为同样的对性的无知而与相爱的丈夫离婚。

很多人都说我前夜的表现太让人觉得太匪夷所思了，可是，这是真的，在那个对性教育严重缺乏的时代，家教严格的孩子很容易像我一样表现出对性近乎愚蠢的冷漠，他们对男性的渴望，就像愫细一样，也许仅仅表现为想和男性亲近，接吻和抚摸。于是她们的初恋往往就失落在一个情场高手的欲望里，于是她们的第一次，往往也像我一样，不明就里的稀里糊涂的就没了。这种两性教育的缺失，事实上也确实导致了很多女性朋友在婚恋上的悲剧，导致她们为一只哨子付出了过大的代价。

我们的生活当中经常会有这样的事情，当你去问一个失恋或者离异的女人：“当初你为什么会爱他？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也许她的回答是：因为他追我，他是我接触的第一个亲密的异性，所以他就成了我的男友，又因为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于是我就离不开他了。在这个回答里，我们明显的会看到理性的缺失，可是这些女人也许才情卓越，也许叱诧职场，可是在两性问题上，需要时间和经历重新擦亮她们的眼眸。

这是个荒诞的然而很严肃的问题，我并不是唯一的愚蠢者，我有一个朋友曾经就跟我说：在我和男朋友发生关系之前，我一直以为孩子是从肛门里掉下来的。其理论依据是，有次她看报纸，报纸上说生孩子容易使女性肛门患痔疮。这个朋友并非是小学毕业，相反，她是个本科生。所以我的反应，其实一点也不奇怪，对我们这种严厉家教下成长出来的孩子。

人们常说性爱是爱情的升华，有了初次之后，我发现我对李权的感情确实是更加依恋了。他仿佛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我那懵懂未开的女性情怀似乎在一夜之间开启了。

处女风波其实并没有给我们的交往带来什么问题，我一开始就没有在意，而李权在第二天醒来之后，似乎已经把这份疑惑给忘了。他亲了亲我的额头，“宝贝，我下班就来给你做好吃的。我爱你。”李权在我的耳边轻轻的说。

我撒娇的抱紧他，不肯放他走，他又亲了亲我的手，把我的手松开，关门前朝我很俊的笑了笑：“宝贝，快起床，要上班了。我先走了。”

下午下班的时候，我刚进家门，就闻到了满屋的肉香，李权已经炖好鸡汤了。看我回来了，李权走过来抱着我，吻了吻我的脸，“你累了吧，你歇息，我已经就快做好了。昨天委屈你了，今天算我赔罪。”

我捏了捏他的大鼻子，笑道：“那你今晚就不委屈我了？”

“继续委屈你好不好。”李权笑得很邪，也很可爱的样子，亲昵的摸了摸我的脸蛋。

我在客厅里坐了下来，李权依然回厨房忙碌。不一会儿，李权就把饭菜端上了桌面。李权真的很细心很体贴，我觉得我幸福极了。

用过晚餐，李权收拾好桌子，抱着我在沙发上看电视。“桐，我明天下午就要坐飞机去西安。要去一个星期。你自己一个人，我真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啊，没有你的时候，我不照样好好的？”我抬头亲了亲李权。我们真的好黏糊。

“我不是放心这个，我是怕有人盯上你，我精心浇灌的玫瑰花，给人家采了。”

“什么啊。亏你想得出。”我死命的揪了李权手臂上的肉一下。他疼得大叫，“你敢欺负我，看我怎么报复你。”李权一翻身，把我压在身下，开始了他的激情之旅。

我很爱李权，虽然我感觉不到什么快感，但我还是学着配合他。

我们就这样亲亲爱爱的缠绵在一起，仿佛这世界就只有我们两个，只有我们的爱情和身体。

第二天下午，李权去旅游去了。我坐在办公室心神不宁。我给李权发了条短信：“若见了那异乡花草，再休似此处栖迟。”是《西厢记》里的词。

傍晚的时候，李权来信息了：“亲爱的，我到了。你放心。若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我一个人晃荡得无聊，平常吃过晚饭，总是李权陪着我，现在李权不在，我觉得生活里空荡荡的。好不容易挨到天黑了，早早的上了床，总感觉李权睡在我身边似的，他的气息，他的样子，他的话语，都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闭眼想着李权，第一次觉得我的身心都需要他。现在想起来，性爱对爱情的魔力真大。我就这样被李权彻底俘虏了。我给李权了发了个短信：“权，我好想你。想你想到睡不着。”

第三天的时候，我神思恍惚的上着班，老看手机，可是李权竟然没有给我来短信。我等了一个下午也没有。我忍不住给李权发道:“你那里休要一春鱼雁无消息，我这里青鸾有信频需寄。”李权回信了：“我在华山脚下。”

一个星期真的很漫长，那些天，无论白天还是晚上，我的脑海里都是李权。看着我那无精打采心不在焉的样子，吕花不只一次笑我害了相思病，还编了个顺口溜：“相思不是病，病起来真要命。”

李权照例每天都会给我来信息，早上他会说：“昨晚做梦把你紧抱在怀里，感到好幸福好幸福，可是今早醒来一看，居然是抱着个枕头。只好把枕头当成是你亲吻两下，真甜。”

白天他会说：“我到了黄河边上，而我对你的思念就像翻腾不尽的黄河之水。”

晚上他会说：“思念就是此刻的那轮明月，我沐浴在它的清辉里，而它，也挂在你的窗棂上。”有时候，他也会很直白的说“桐，我想你，想要你。”

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他的短信，突然开始有了某种欲望，就好像后来“寂寞”跟我开玩笑说的一样：“性爱就好像是个梨子，你也说不上你它有多好吃，可是你口渴的时候就会想到它，就会想要咬一口。”那时候，我突然感觉到想咬一口的饥渴。后来的我常想，性爱其实有点像是鸦片，没有吸食之前你没有任何想吸的欲望，可是吸了一口之后，要想戒掉，那就很难了。所以年轻的心智尚未成熟的朋友，接触它要慎之又慎。

那些晚上，我睡不着，爬起来看李权借给我的《挪威的森林》，直子对性的态度让我感到好奇怪，她怎么可以把性当面包一样施舍给友谊？很多年后，我才知道，性其实何尝不就是一块面包，与其用空泛的道德来限定它，不如说，它其实更多的属于生存的问题。而且在现代社会里，性早已超越了道德的范畴，让无缘现实的男女，寻求生命里的第四种感情。

可能有人会说我的小说有点色，其实我只是在以一种直面的态度来对待它，来追溯我的人生。性是生存和成长的一部分，我无可回避。我并不是以一种轻浮的态度来讨好众人，相反，我是严肃的。因为我后来饱受性的苦恼和折磨，使我直面人性去思考它的意义。

到第六天的晚上，李权又来了信息：“亲爱的，我回来后可能不会来看你，我得回家去。”

我一看，眼泪哗的流下来了，我回他道：“情到痴时方是恨，爱到无由转成仇。”这是我小时候在武打小说里看到的。

李权马上来信了：“小傻蛋，骗你的，明天回来就来看你。”我破涕为笑，把手机抱在胸前，这个李权，终于要回来了。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了解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

第七天的晚上，李权终于回来了。半夜三点，他敲开了我的房门。“桐，想死我了。”他放下东西，一把抱住我。

我们长长的拥抱和轻吻，仿佛要把这七天的恩爱给补回来。李权很饥渴，很冲动，我们忘乎所以，我们恣意纵横，这天晚上，我从李权那里，学到了一些做爱的技巧和方法。我开始在两性生活上朝成熟迈进了一步。

后来有很多男人说我是人前淑女，床上淫娃，也许开始是源于李权的开导。他的年轻的激情和大胆的想象，让我们的两性生活逐步变得多姿多彩。

这些时候，我们都还生活在纯净的两人世界里，性是爱的一部分，它并不肮脏，我们彼此迷恋，难舍难分。但是这种桃园似的爱情并不能维持多久，现实的纷扰就开始接踵而来。

李权开始跟他家里人讲了我们的关系，她母亲提出来要见见我才能决定是不是允许他和我交往，因为在他母亲的眼里，他的儿子是人中龙凤，将来是要成大事，要光宗耀祖的。

“桐，我母亲要见你。说如果她看得中，就会允许我们交往。”

“那她要是看不上我呢？”

“怎么会呢，你争取啊。”李权不以为意。

我执拗的问李权，“若真是看不上呢？”

“再说吧。”李权好像压根儿没往心里去。

“那以前那个谢文你母亲见过吗？”

“见过，我父母不同意。说她这么小就谈恋爱，不要脸。不准我们交往。”

李权的话吓了我一跳，“你和她谈恋爱，说她不要脸？你母亲真是好公正的人。”我讽刺道。我心里有点不愉快，也开始有点担心。和李权交往之初，我压根儿就没想那么多，我就觉得李权对我好，我爱李权，现在才知道，谈恋爱原来不仅是两个人的事。我有些后悔我居然真那么就跟李权给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