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指间沙，沙中界，界底花……花里流年（2 / 2）

“是的，师傅。”我恭敬地欠欠身，“师傅好眼力。”

“什么？！”另一边，孙悟空的眼睛却在一瞬间瞪得溜圆，“你逗我玩呢？这个小子会领域？”

师傅含笑不语，只是微微颔首。

沉思片刻，孙悟空终是开口道，“如此，君明确实输得不冤枉。”言罢，孙悟空大袖猛然一拂，身后的空间顿时传来一阵强烈的波动，将倪君明远远地送了开去。“用你的领域攻击我，记住，其他的道道就不要拿来丢人了，对我没用。还有，我提醒你一点，虽然我没有领域，但是我对规则的理解绝对不在任何人之下。好了，你进攻吧！”

“弟子无礼了！”我微微一抱拳，随即左手如莲花般拂出，一粒细微的光尘似缓实疾地向着孙悟空飘飞而出，光芒闪烁之间，孙悟空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睁眼时已经出现在之前我将倪君明折腾得死去活来的那个幽暗空间。

“好，果然是领域，你是奇才！”孙悟空笑笑，突然一手探出，直直地插进了身前的虚空，“可惜了，在我面前，你的基点实在太明显。”下一刻，整个领域空间突然寸寸崩毁，领域全碎的前一刻，隐身浓雾中的我惊讶地看到，孙悟空的眼里竟然有金光闪烁。

“火眼金睛。难怪了……”我恍然大悟。

五庄观的后院之中。我与孙悟空两人相对而立，“师叔，弟子还有一招杀手锏，还望师叔赐教。不过，弟子希望师叔可以把法力波动压制在天仙期。”

“这个自然，我身为长辈若是还要凭借法力压制你，那我这么多年也真活到杨戬的哮天犬身上去了！”

我欣然一笑，“那就请师叔好好品鉴一下我真正的领域吧！‘指——间——沙’！”

随着我一字一顿的话音重重落地，我身前虚虚相对的双手指缝间立时就有大蓬的光沙朝着孙悟空流泻而出，孙悟空只觉得眼前一暗，一个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仿佛走马灯一般在他的眼前划过，每一个世界如烟尘流水般划过，都仿佛晨钟暮鼓般在孙悟空的灵魂上重重一击，然而孙悟空的神识却仿佛激流中的磐石一般坚不可摧，任凭我掌控的灵魂规则如何波动始终安然不动如泰山。

“指间沙，一沙一世界，一界一微尘，师叔请赐教！”

“小意思！”

“师叔大意了！”孙悟空一愣，猛然觉得身周的规则陡然一变，对灵魂的冲击力瞬间消失，而原本集中在识海中的法力也在同时因为失去了外部的压力，仿佛狂暴的海浪一般在他的识海中狂乱地冲撞起来，“怎么回事？！”察觉到规则突然改变的孙悟空连忙集中精神开始镇压起体内暴走的法力，然而不待他调息完毕，身周的规则却早已驱使着一波接一波的空间风暴开始撕扯起他的肉体来。

“师叔，我自从知道有领域这个东西以来，就一直在思考规则的效用最大化，现在，我虽然还做不到复合规则，但是，我却可以把规则进行……组合！同样能够发挥出超越百分百的效果！”

“组合吗？好毒辣的创意！”一片混乱的空间风暴中，孙悟空说不清是赞叹还是讽刺的声音遥遥传出。而在领域之外，观望着掌心之中微缩世界的我同样是一脸震惊，难怪师叔没有领域依然可以力抗众多大神通者而不败，别的不说，光是这金刚不坏之身就已经先让他立于不败之地了！

眼看空间风暴也不能伤他分毫，我冷漠的声音再次在领域中响起，“沙中界！”

孙悟空一惊，只见其身侧的空间乱流瞬间凝固，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一个蓝天白云，阳光明媚的世界就在他的眼前迅速成型。

“师叔，找基点吧！现在的空间规则已经完全失去了杀伤力，但是，你如果找不到基点，就做好在里面过年的打算吧！”我的声音再次从四面八方向着孙悟空侵袭而去。

“哈！你小子不会真以为可以把我困死在这里面吧？”孙悟空怒极反笑，长啸一声收去身周的护身法力就开始往火眼金睛上聚集，然而……我会再让他那么容易地找到领域的基点吗？

异变再起！

领域中，一马平川的地面上突然有无穷无尽的紫色薰衣草花从天边铺展而来，如潮水，如海啸，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就将整片大地都渲染成一片紫色的花海，天边，五道连天接地的紫色光柱巍然伫立，我看着手心里一脸警惕的孙悟空朗然一笑：“界底花！”

清风乍起，卷起漫天飞舞的紫色花雨，其场面竟是说不出的梦幻般的浪漫美丽。

然而，此时，花雨包围中的孙悟空却是真真正正的感觉到了一种足以威胁到他的力量在他的身周凝聚，“啊——”一声大叫，一片打着旋儿飞舞的花瓣轻飘飘地自他的胳膊处划过，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受过伤的孙悟空竟然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疼痛！一种皮肉被暴力撕裂的疼痛！可是定睛一看，剧痛传来的地方却是完好无损！孙悟空瞬间了然，这是生命规则在作怪！我用生命规则从他的身上生生抢走了一部分的生命能量！

又是一阵花雨袭来，孙悟空顿时吓了一跳，连忙用护身法力像个鸡蛋似的将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裹在其中，看来他也知道，如果被这阵花雨上身，那效果绝对和凌迟碎剐也差不离了。“喂，你小子耍我，不是说完全失去杀伤能力了吗？”孙悟空满脸悲愤状朝天大吼道。我嘻嘻一笑，“非也非也，我是说，空间规则失去杀伤力了，可是现在攻击你的不是空间规则啊！”

天地良心，这绝对不是我想出来的！我师傅就是这么言传身教的！

一听我的话，孙悟空傻眼了，这么说起来的话……好像也有那么一点点道理的样子……

与此同时，领域之外，我师傅正在痛心疾首地大喊道，“什么道理？歪理，歪理！”听得我白眼狂翻，这厮完全忘记当初他是怎么把我劈得浑身冒烟的了。无视他……

“师叔，接下来的就是我最具杀伤力的一击了，你不必保留全力反击吧！这招一旦出手我也控制不住了……”我悲凉的声音突然回荡在整片花海之上，“你知道吗？很久了，云雨一直说她喜欢大片的薰衣草田，喜欢那种梦幻般的紫色，可是，当我真的拥有了这么大片的薰衣草之后，她却不在了……不在了！师叔，你知道吗？我是真的，真的想回到过去……真的……花里流年！”

随着我的话，一阵水流般的规则突然在孙悟空的身周剧烈地波动了起来。然而，奇特的是，这一次，孙悟空的护体法力却仿佛全废了一样，所有的规则都直接作用到了他的本尊之上！

天地变幻，时光倒流！

紫色的小花一朵朵地收拢成花蕾，绿色的花叶一片片地还原成种子，连天空的白云和烈日也沿着之前的轨道开始了奇特而诡异的逆运行。时间规则的作用之下，整片领域都在崩解，在还原……而身处领域最中心，受到时间规则影响最严重的孙悟空此刻却是一脸震惊！一身汹涌澎湃的法力正顺着全身的筋脉飞速倒流，然后从全身的窍孔中转化成精纯的天地元气散失到空间中！而在他的身上，一身皎洁的肌肤之上，已经有细细的金色猴毛开始钻出！

几千年苦修的法力在短时间内大量流失，十年，五十年，一百年……尽管这些法力对于孙悟空不过是九牛一毛，但是，如此高速的散功还是让孙悟空体会到了久违的惊慌！“吼——”一声惊天动地的长啸，孙悟空再也顾不上之前和我约定限制法力的事情，丹田中的法力瞬间解封，太乙真仙，大罗金仙，大神通境……强横的法力连跳三级。

“吃俺老孙一棒！”一声巨响，一条金光灿灿的棍棒支在领域的中央猛然膨胀——轰！天崩地裂！

我掌心的领域瞬间炸裂，鲜红的血液溅起老高。

然而……

当孙悟空强行突破我的领域回到现实空间的那一刻，看到的却是一把在他的眼里越放越大最终占满了他的全部视野的苗刀！

一刀出，天地俱夜！唯有一道炽烈的刀光划破苍穹！

哐！

不出所料，即使是以苗刀之利，依然难以突破孙悟空强横的防御，然而，强大的冲击力却让他郁闷地成为了一个完美的本垒打，如同彗星划过长空，我可亲可敬的师叔很荣幸地成为了诸天星宿中的一员。

“可惜了，”我摇了摇头，朝着天边喃喃道，“要是师叔你再大喊一声‘我一定会回来的’那就完美了。”

“我已经回来了。”就在我背过身去的那一刻，突然白光一闪，孙悟空鬼魅般出现在我的身后，额角处青筋暴跳，“你小子有种！西游之后，还从没有谁能让我吃这么大的亏！”

我一脸不屑地撇撇嘴，“如果不是西游成佛，那你这个妖族大圣终有一日要死在我的刀下。”

寒风吹过，不仅倪君明石化当场，连我的师傅，伟大的彪悍的牛叉无比的地仙之祖与世同君镇元子大仙都忍不住暗中向我翘起了大拇指：你小子有种，真的有种！敢这么跟三界第一古惑仔讲话！

“哈哈哈哈哈哈……”一阵疯狂的笑声猛地从孙悟空的嘴里爆发出来，“好小子！本事大，脾气更大！行！我看你越看越顺眼了……你那领域不错，练到极致，估计比起如来老儿的‘掌中佛国’只强不弱！时候不早了，你们下界吧！我这个笨蛋徒弟就拜托你了！”

白光再闪，孙悟空早已鸿飞渺渺，我转过头，却看见师傅一挥手，“去吧！你出师了！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只是记住，五庄观……永远是你的家！”

“师傅……”我突然哈哈狂笑起来，“我要下界帮老婆报仇了，终于可以下界了，我应该高兴呀！可是，我的鼻子他妈的怎么就这么酸啊？我的眼睛，他妈的怎么就湿了呢？”

终于，我的额头重重地撞击在地面上，“师傅，保重！”

再抬起头，我已经在不经意间被师傅转移到了五庄观的大门外，“傻孩子，去吧……去吧。”一声叹息如落叶般从五庄观内轻轻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