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颜渊听后又是打揖:“小姐言重,在下仅仅是出借坐驾而已。”丹凤眼角的淡笑一直不改,这回湿手沾面粉。他正在努力甩干净手。
“哪里,公子一路相送之礼遇,小女子如此受之,相谢岂会言重。”人家还没说要送她归去,她三番四次的明示暗示对方还装着傻。管吟薇面上的笑容压不下强掩地屡次被拒的羞恼,又要强作娇弱,显得有些僵硬,还带点扭曲。
前去周围大户人家打探的轿夫折了回来。气喘吁吁地大声报告打断了两人僵持不下的酸来酸去:“小姐小姐,前头是礼部王尚书家的府邸。”
管吟薇的面色一时窘败。难看至极:她回去定要好好整整这奴才。她抬头,笑得尴尬又勉强:“这……”
“无妨,在下的马车小姐已经安顿好只待启程了,无需再麻烦上王尚书了。”
翁颜渊地思绪飘得远:他记得王家少爷王杲,现在担任兵部的库部主事。平日里与薛融关系一直不错,只是这王主事的父亲大人王夫鹫,礼部的王尚书,似乎与简家关系更好些。
管吟薇清浅,不懂朝政。
若是她,该会不屑。会回避。至少不会这么不顾及。
现在的薛镜一定是在被管家大大小小地事务折腾得焦头烂额吧。折腾来折腾去,算计了那么多。结果那家主位置唾手可得不费力气,却偏偏被捆绑上了一大家子的忙活劳累。
倔傲如她,随性如她,现在一定是郁闷得不得了。
这么想着,话已出口的翁颜渊忽然觉得很好笑,心情骤然也很好起来。
他一直淡淡然然,仿佛世间一切都无法沾染,无法动摇的脸上,忽然有了凡尘地笑容。由面到眼,由皮至心,都是笑着的。
那笑容落在了管吟薇地眼中,也许要比三千年才开一次的优坛婆罗花,更为动人。仿佛使得得道超脱的佛尊,因为在拈下一瓣优坛婆罗轻嗅一下的笑容,就从无欲无求跌落,跌落至尘俗的七彩光氛,氤氲周身,也只在方念差别地短短一刹。
他告辞,转身唤来了符瑜。主仆二人插科打诨地说说笑笑,不久俩人身影俱淹没在了龙蟠街的往来人流中。
管吟薇立于原地呆望了许久许久。
一贯直接负气骄纵,直接仗势凌人,的清秀脸颊上,尴尬窘意慢慢散化,最后才浮现出女儿家该有的红晕,不那么直接。
过于美好的存在很特别。
特别到不真实,不属于任何。
也特别到想要让人去触碰,去获得,去尽所有的力量来据为一人所有。
今日薛镜在元璧搂关着管则晏去后某些家事地处置,又与管家几位遗老商量得意见相左。
几乎次次,每当她定了什么主意,他们这些人便来叨唠阻挠,连这次她打定主意要把那瞧见就不顺心意地人――三四夫人撵去州也是一桩。
她一进金钏水榭就伸指将头上簪的麻质白花一抽,狠狠往地上砸去,犹不解气,又一拂袖子,扫过镶瓷屏花梨木地八仙桌,将上面的一整套封三品诰命时候魏帝御赐的红皮白玉壶杯全扫了地上。经临哐啷好一阵,音色剔透。本来玉硬些,是不该碎的,怪此刻薛镜的戾气太盛,竟砸缺不少边沿手脚。
边上的枫斗见了,没有收拾意思。她立了看着,眼色淡淡,似不以为然。
薛镜有火无处宣泄,恼怒:“你怎么还不收拾!养着你作什么!”一甩袖风。
现在的她,是要看到来人卑躬屈膝地跪在地上,伸指去拾捡这些精致名贵的碎片。碎片越精致名贵,侍奉的奴婢越贱微如蝼蚁,就越能让她感觉到自己此刻是如此权柄在握,连掌控他人生杀的高高在上也甚是轻易。
也或许只有这样,她胸中那种被漫漫禁锢的窒息感就能少些。
枫斗没抬头,她听了薛镜的暴喝仿佛听着平日惯常吩咐,直接跪下,跪在了地上。她跪着前挪两步,躬腰直接伸出手来捡碎片。那玉片边沿锋利,刮出血线来也无稀奇。薛镜看着她一片片捡了,一片片捧在手心,血珠子拖着血线一条条地顺着指缝下滑,枫斗前后眉头没皱过一下,表情也没动过半分。待收拾完毕,枫斗又规矩地立了边上,表情还是淡淡的,不以为然。
“哈哈,好好,好……”薛镜忽而大笑起,笑声中没有怜惜。她注视着沿着枫斗指尖不停下滴在地的蔷薇颜色,笑起:她竟然郁愤成这般,尚不如一个小丫环淡定。
不是说要让我接下担子吗,管则晏临终的这步棋走得太险也太过自负。薛镜望着那三品诰命夫人的“象征”的残骸,琉璃目狭成一线长缝,唇角笑挂得暧昧:
既然如此,那大人,请您在九泉之下,可要一定好好地看着妾身日后的所行所为。
笑声刺得进来的花媛一大跳。
“大公子的阿贵刚刚来过,我吩咐他家主子在枕玉楼外的紫藤下等着。”花媛一边说一边瞟枫斗的淌血的手,视线不由变冷,脸色倒是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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