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阳光透过蚊帐,悄悄照晒到齐天身上,他醒来后第一感觉就是被太阳晒到的地方热呼呼的。齐天疲惫地睁开眼睛,见周伦正蹲在屋内地上捆扎什么。
“周伦,现在几点了?”
“几点?……小的听不懂相公的话……”这个大汉一头雾水。
齐天暗自好笑,“我是问什么时辰了?……算了,你说时辰我也听不懂……告诉我现在大概是什么时候吧――早晨、上午还是中午?”
“该用午饭了,相公。”
齐天一轱辘爬起来,发现床头整整齐齐摆着一套宋式衣服,周伦看他手忙脚乱地不知怎么穿,笑着过来服侍他换上了这套衣服。等换好衣服,齐天用屋内的铜镜照了一下:只见镜子内出现了个戴着个白范阳毡笠儿,穿一身簇新的青色绸祆,腰扎黑色革带,脚蹬软底布鞋,模样清瘦的青年,除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眼镜有些不谐调外,活脱一个宋朝人!
齐天正得意地照镜子,看现在自己宛如古装电视剧里人物的装束,却不小心从镜中看见周伦正在捂嘴偷笑。“周伦你在笑什么?”他皱眉问道。
“我是笑相公身材忒矮小,庄内寻不到合适衣裳,劳得钟大娘子昨夜把子全小哥的衣裳改了做来,想相公要和十几岁小哥穿同样大小衣鞋,故而发笑。”齐天尴尬地轻咳两声,想不到来到过去,因为身材矮小也要被人嘲笑。他一转眼,看见地上原来是周伦正在打包袱,自己从过去穿来的t恤衫、长裤、皮鞋、皮带等都已被周伦小心地打在了包里。
昨晚众人散去之后,对齐天的话大感兴趣的黄佐又拉着钟相、夏诚几人,和齐天在后屋聊了大半夜,也许就要离开这儿的缘故,齐天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知道的一些经验讲他们听:照搬秋收起义的经验,齐天建议钟相他们先发动群众抗租抗税,等群众尝到了团结的甜头,将来再发动就好办了;其次,他建议明教一定要统一指挥系统,历来好多农民起义就是因为不能紧密配合,才被官府各个击破失败的;还有就是一定要严肃部队纪律,没有纪律的部队是没有战斗力等等这些,结果害得他又一觉睡到中午。
等周伦带着齐天来到后厅,夏诚正和黄佐商量着什么,他们一见齐天都站了起来,夏诚先开口道:“齐相公歇得可好?钟使者去相公安歇的厢房几次,见相公还在安睡,不敢打扰。又经严院使说合,今日约好要和州里贾州判大舅商议买卖茶山、田地,怕耽误时辰,就先出庄去了。”
齐天奇道:“你们明教当真缺钱?昨晚听你们打造了不少兵器什么的啊,我还以为钟使者在老百姓面前装穷呢?”
黄佐怫然不悦道:“钟使者岂是做假之人?正因又要暗中准备起事,又要周济乡社中的百姓,我教又教规森严,入教之后不许用绿林手段,为此前日杨太还处罚了十天堂手下,我明教方才弄得捉襟见肘。”
夏诚看齐天有些脸红,忙岔开话:“等钟使者回来,齐相公与钟使者告别后,就可上路了。”
“与其见面神伤,不如不见,我这就上路吧。”齐天叹了口气,自从来到这个时代,虽然短短数日,自己已经对钟相生出了股说不出的好感,总有种想留下来的冲动,这样也好,趁钟相不在及早离开吧。
夏诚和黄佐劝了一会,见齐天固执地要离开,只好让人捧出了一个托盘,上面盛着两锭小银子和一些散碎的银角子。
“这是二十两银子,周伦包袱里还有十几贯足钱,待齐相公客中盘缠使用,相公莫嫌少。”夏诚带点不安的神情说道。要是几天前,齐天一定大失所望,现在他却知道这些银子的分量,恐怕拿出这些已经难为明教了。
与夏诚黄佐拱手相别后,齐天和周伦匆匆走出了庄子。直到看不见二人背影,夏诚和黄佐才返回后堂坐下。
这两人一个是闯荡江湖久经风浪的明教军师,一个是整日在衙门里打滚见惯机关算计的陈年老吏,都是胸中广有智谋、深沉老辣到了极点的人。好半天谁也没说话,最后还是黄佐缓缓先开了口:“此人所说道理,我黄佐饱读群书,却也不曾听闻,端地是令我黄佐如梦初醒!加上此人身份特殊,若留在我教中,岂不是如虎添翼。”说着,他瞟了眼夏诚,“枉你还被称作‘屈原公’,连点手段都施展不得,就这般让他离去了。”
夏诚苦笑道:“若想盘住他,莫说一条计谋,十条八条我夏诚也使得出,但钟大哥秉性你又不是不知?他断不肯强人所难的。”正在这时,一个教众匆匆进来进来禀报,“禀二位掌院使,适才我在庄内,碰到钟使者回来,他听得齐天相公已经离去,不及进来与二位院使叙话,又匆匆去了。特命小的知会二位院使一声,他少停便回。”
夏诚叫住那教众,又细细盘问了几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带着点笑意缓缓道:“如夏诚所料无误,等下那齐天必然回到这钟家庄!”
……齐天和周伦走在土路上,他不禁回头望了望逐渐远去的钟家庄,现在已经看不清楚庄子的轮廓了,只能看见绿荫下露出的少许瓦片的灰色。
他和周伦闷头走着,心里那种依依不舍的心情越来越强烈,为了驱散烦闷的心情,齐天没话找话地问道:“周伦,你觉得我怎么样?愿意跟我行走天下么?”
周伦瓮声瓮气地回答:“相公虽说说话有些拗口,周伦听不大明白,但钟使者和夏院使说了,相公非是凡人,又与我明教有恩,所以周伦甘愿服侍相公。日后周伦说不定也能沾相公的光,修练成仙……不过,周伦还是舍不得离开教中众兄弟,若能跟随钟使者,成仙不成仙周伦才不稀罕!”
有时候一句话就能象个塞子一下子把瓶子塞住一样,让人闭上嘴巴,周伦这句话就是。又走了一会,就听后面传来声音:“前面可是齐兄和周伦,请留步!”
听到熟悉的钟相声音,齐天站住了脚步,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一丝冷笑――来了!自己早料钟相才没那么老实,会乖乖放自己走,果不其然,自己倒要看看明教要耍出什么花样。
说话间,钟相带着两个人走到了他们面前,许是走得急了,钟相两鬓不停滴下汗珠,接着微微喘着气说道,“齐兄这就离去,听得夏兄弟只送了二十两银子,这够得甚么?今日已和那贾州判大舅谈妥转让文契,钟相手头宽裕了些,这五十两纹银还请齐兄带上。”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大锭银子递过来,齐天接过这锭还带着钟相体温的沉甸甸的银子,胸口一股酸热涌上来,不用问,这一定是钟相卖田地、茶山刚刚得到的定银。
齐天默默瞧向钟相那略显疲倦的微红面容,在这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个质朴的农民起义领袖起义没几个月就被宋朝军队打败,然后和他儿子钟子昂在潭州受尽酷刑壮烈牺牲了,所以齐天才执意要离开这里。
钟相转身又从身后人手中拿过一个小包袱,带点感慨道:“齐兄除传达明尊法旨,昨晚又不吝赐教,让我等受益匪浅;钟相已无他物相赠,只有这方教主留下的教中至宝‘烂银龙鳞甲’,此甲披在身上,又轻又稳,刀剑箭矢,急不能透,齐兄不会武艺,带着它多几分安稳。”
一股压抑已久情绪让齐天再也控制不住,他一咬牙:“想不到竟能遇到钟相这样的人!罢了,我哪也不去了!反正人早晚有一死,从今天起,我和你钟大哥生死与共就是了!”
…………
就在钟相追赶齐天的时候,在钟家庄后堂,黄佐正纳闷地询问夏诚,“夏院使何以如此肯定?”夏诚微笑道:“适才我问仔细了,钟大哥命人取了教中至宝“烂银龙鳞甲”,定是要送与那齐天――那齐天额宽唇薄,按凡人相法来断:主多智善辩。且其眸子守中,乃心慈重义之征。钟大哥如此待他,吾料他必不忍遽然离去!”
正说着,杨幺急步走了进来,唱喏道:“二位院使,不知为何,那齐天相公又与钟使者一同回来了,已快到庄门。”
夏诚扫了一眼黄佐,得意地哈哈笑道:“黄院使,如何?你我快出庄迎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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