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拼》[107]（1 / 1）

道完了歉之后，强北瓜再和我客气了半天，才带着头黑脸黑的小兵儿先走了。

下班时间还没有到，场子里也恢复了正常的营业。

刚刚还兴致勃勃看热闹的那些赌徒们，一听到啤酒机开码的声音，马上就心无旁骛地再次投入到押宝的事业中去了，转变之快，令人咂舌。

趁着娄姐比较空闲的时候，我跑到娄姐面前给她好好道了歉，说不应该在场子搞，实在是脾气一下上来了，被娄姐骂了几句之后也就不了了之。然后又和场子里面正玩得开心的客人们道了歉，要胡玮去帮我买两条芙蓉王的烟分给了他们，说今天是清理门户，打扰大家的雅兴了，望海涵之类的话。

所有人得了烟之后，也都嘻嘻哈哈地说着没关系没关系，有些缺心眼的居然为了拍我的马屁还说，这种事应该打，换成是他也打了，弄得我不知道哭好还是笑好。

娄姐的这关好过，客户也不会仅仅因为我在场子里打了一架就不再来玩了。只是我知道三哥和廖光惠肯定要来问我的，场子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们一定会知道，难过的是这一关。

事情过后，冷静下来，我也开始有些微的后悔。小二爷、险儿几兄弟对我更是一肚子的意见，说我不听劝，脾气一上来就乱搞。小二爷说本来我们想把小兵儿赶出去，自己来放篙子的，好不容易出了这么一个好机会，如果当时忍一下，利用这件事好好设计，说不定就能搞成。现在被我这么一搞，不知道还能不能利用上，平白无故地给这件事又添上了一些变数。

我被他们几个越说越烦，但确实我今天所做的不是一件聪明的事，白白放过了可以好好利用的这么一个有利形势，所以也就只好乖乖地听着。

怎么办呢？还有三哥和廖光惠那里，我要怎么去交代才好？廖光惠还好，只要不影响生意，我平时办事也算得力，他对我也挺好的，又是三哥的弟弟，应该不会太责怪我。

但是三哥呢，三哥可不会讲这么多的客气，要是发起脾气来，又麻烦了。毕竟首先打人的是我，看场的人自己在场子挑事打架，无论怎么说都说不过去。想了很久之后，我决定了，既然躲不掉，那就自己担起来。与其让三哥找我，不如我自己主动去找三哥。

事情这样了，我干脆把自己想搞高利贷的事也告诉三哥算了，实在不行再想办法。如果三哥不阻挠，那就一切好说，不用再顾忌什么，对小兵儿也没什么不好下手的了。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赌一把吧。

下班之后，我主动给三哥打了电话，说我要过去看看他，他显得很惊奇，我们向来是他不找我，我不找他的。今天居然主动要去看他，电话中他就问我是不是有什么事。看来他还不知道场子里发生的事，强北瓜做人还算不错，没有打电话告诉三哥。

我赶紧说没有什么，就是个把星期不见他了，今天也没有什么事，想过去玩玩。于是他要我七点的时候去水泥厂旁边的老猫偷鱼饭馆里面等他。一起吃晚饭，如果我们先去，就先点菜，他随后就来。

挂了电话，我和小二爷两个人租了辆车就去了红桥水泥厂，险儿和地儿、袁伟留了下来陪赌场的客户们一起吃饭。到了之后，三哥他们还没有来，于是在靠窗的地方定了一桌，点了三斤桂鱼和其他的一些配菜等他们。

老猫偷鱼的鱼是我迄今为止吃过的最好的一家鱼馆，他的桂鱼和鲢鱼都是野生的。我们现在在饭馆里面吃的桂鱼一般都是黄褐色，体态扁平，上面有些黑色斑点。但是老猫偷鱼的馆子里面的野生桂鱼，是长在离红桥不远山上的泉水里面，通体都是黑色，滚圆滚圆，加上馆子里面自做的野山胡椒油，味道极为鲜美。自从唐厂长请我们吃过一顿之后，就是我们每次去必点的菜。

菜上桌不久，就听见老板对着外面说：“三哥来了啊！”转头一看，三哥正夹着个小皮包和明哥、牯牛、癫子几个一起走了进来。

“三哥，明哥你们来了啊。唐厂长呢？”我和小二爷都站了起来，我招呼道。

“他昨天就去市里办事去了，还没有回来。你们到了好久了啊？”三哥他们都纷纷坐下。

“我们到了半天了，你再不来，我就要先吃了，饿晕了！”

“那吃吃吃，先吃。”

于是，大家坐下开始吃起来。刚吃了不久，三哥夹了一筷子菜，问我：“小钦，到底有什么事没有啊？你今天无缘无故突然跑过来，还想我？！想个###嘞，天天电话都不见你给老子打一个。”

“哪里有什么事，我天天在学校上课，又没有手机，未必还跑到小卖部天天给你打电话啊？又不是和你谈恋爱。”我有些心虚地回答。

“三哥，是有点事，胡钦想先给你说一声。”小二爷在我还没有做好心里准备的情况下，突然开口了。

一听这个话，三哥和明哥几个都放下了筷子，望着我，一副好奇的样子。平时胆大包天的胡钦，现在吞吞吐吐的，他们都感到有些意外。

“你个小麻皮，又搞什么？有事就说唦。还装！”三哥问道。

“是没有什么事啊，你听小二爷乱说！”大家这一望，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更加不敢说了。

“胡钦，你老是啰嗦是不是？不要我再问啊，你妈的逼。现在在老子面前还学会这一套了啊。快说！”三哥被我搞得有些恼火了。

“三哥，是这样的，今天我们和胡钦把小兵儿打了一顿。”小二爷看我老是不开口，也等得急，干脆帮我说了。

一下，大家安静了。我都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小二爷居然就这么直说了，三哥会怎么办？

大哥有大哥的做法，表面看上去非常的风光，但是有些事情却也是很不想做又不得不做，有些黑锅很不想背却也不得不背。

上次打了缺牙齿之后，三哥迫不得已，大发雷霆下对于胡玮的惩罚，我还记忆犹新。这次我又亲手动了小兵儿，三哥会念在亲如手足的感情上放我一马，还是会为了大哥的公义而迫不得已同样对我呢？

我不知道也摸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