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偶遇（1 / 1）

快乐休闲的日子过的就是快，转眼一行人到了南京。文瑞看着满眼新绿的景象不禁有些迷茫，才从漫天冰雪的北国返回，又来到这春意初生的南国。不禁有时空错位的感觉。众人住进馆驿后，文瑞对王胜他们说：“我还到扬州去一趟,看我的大哥，这里地面太平，南京也繁华，你们就在这玩两天，我去一趟就回。”王胜一路上也确实没怎么休息，有了上次遇贼的事自己很小心。现在到了江南看到这一片太平景象，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就应了下来。文瑞问两个锦衣卫大人是否有其他的事，有事就忙去吧，不必陪着。他们却都没什么事，只说对扬州边上一个江南小镇有些怀念，想去重游一次，就随文瑞大宝打马往扬州赶。一路上绿柳轻拂，马踏花香甚是惬意。放马跑去不到半日到得镇江渡口却看得一青年举子带着个书童坐的船正在靠岸，文瑞一看却是认识。是鼎鼎大名的东林学子黄宗羲。黄宗羲去年在刑部大堂审阉逆一案中在堂上锥刺许显纯，弄得声名大振，整个京城里不知道的怕是没几个，文瑞不多事也就远远见过，不过在后世对其的学问和人品还是很赞赏的。看了眼边上两位锦衣卫大人，两位因算暗中保护却是没穿金鱼服，但眼里看到黄宗羲明显有尴尬的神色。文瑞想锦衣卫数千，良莠不齐，不过想来黄宗羲也不会认识他们。就下了马上前道：“前面可是太冲学长（黄字太冲，号南雷，晚年自号梨洲老人）。黄宗羲刚上得岸，听得呼唤抬头看时却见一面目如玉的锦衣少年含笑对他打招呼，却不认识。拱手道：“在下正是黄太冲，不知兄台……？”“在下孙学士门下周文瑞”黄宗羲一楞，他却是刚到扬州拜访史可法那回，自然知道周文瑞是谁。“莫不是可法的小老弟？”“正是在下”周文瑞想这下好，既然认识史可法那就省许多麻烦。“小弟正要登舟去往扬州看望大哥。”这黄宗羲的脸上却显出又高兴又可惜的模样：“文瑞老弟不知道史兄已北上京师了吗？”周文瑞一楞猛然想起，史可法是崇祯元年中的进士，不就当现在进京赶考吗，只怪自己没事先写封信通知下，这下见不着了。忙道：“在下未曾通知兄长，贸然前往，兄长可是上京赴考去了？”黄宗羲道：“正是，我和可法兄抵足畅谈三宿，昨日早上送他上路的，兄弟你来的真是不巧啊。”周文瑞笑着说：“见到“忠臣孤子”也是幸甚。”原来崇祯皇帝知道黄宗羲为父报仇的故事感叹称黄为“忠臣孤子”。黄宗羲听罢笑笑：“圣上英明，黄某不过一介书生，意气罢了。到是听史兄说兄弟你侠肝义胆在锦衣卫狗贼手下救了他一命，却是少年英雄，早想一见，今天碰上了，我们到镇江镇去一醉方休。”周文瑞看着黄宗羲豪放的样子，知他是真性情。也道：“好，就应该如此，可惜缺了史大哥。”转头看着在一边颇为难的两位锦衣卫大侠道：“两位请回吧，江南太平多谢两位一路相送，我自对你家主人有交代，就此别过。”两位也不扭捏阿德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公子高义我们二人感佩在心，以后但有吩咐，就请传言。”说罢抱拳打马离去。黄宗羲却是没马，文瑞让大宝将马让给黄宗羲主仆缓缓往镇江而去。

一行人待到的镇江也快到午时了。问了当地人就上了此地最有名气的“宴春楼”（为避抬杠:我知道此饭店是1890年开的，因为味道好，我就到这饭店吃，我写我做主），要了一个雅间两人落座，文瑞前世是颇好吃之人，又是江南人士所以对这里菜肴比之黄宗羲那是熟悉多了，身上银子也足，随后也不要菜单叫来小二就点起菜来，叫了水晶肴肉，鸡汁干丝，素鹅皮，咸老鹅四个凉菜，要了清炖蟹粉狮子头、清蒸刀鱼、东乡羊肉、东乡长鱼汤、白烩鱼肚、百花酒焖肉、蟹粉豆腐羹、罗汉斋。八个热菜。又要了一坛丹阳封缸酒，两人对饮起来。黄宗羲尝了口刀鱼不觉叹道：“河豚愧有毒，江鲈渐寡味,古人诚不欺我。”酒过三巡，文瑞问黄宗羲：“太冲兄大材，这次如何不和我那哥哥一起去赶考？”黄宗羲叹了口气道：“家生巨变，我闭门读书愈发觉得科举之学锢人，思所以变之。为君者理应使天下受其利；使天下释其害，但历朝历代的君主无不视天下为莫大之产业，传之子孙，受享无穷。为兄现在也很迷茫，不知是否应该进学。”周文瑞听罢觉得语多犯忌，遂让在旁侍侯的小二带着大宝和黄的书童到楼下再开一桌，转头对黄宗羲道：“太冲兄所言甚是，天下为天下人之天下，民为主君为客小弟深以为然。”这下黄宗羲很兴奋，在这个时代黄宗羲的理论在士大夫看来肯定是大逆不道，间或有聪明之人有同感也会为自己前程不敢当面承认他的观点，现在居然有个人认可他，而且还是与皇家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周文瑞的首肯，他不觉将文瑞引为知己。文瑞又道：“现今天下不靖，田赋日增，达官贵人不知民见疾苦，只知兼并田地，长此以往国家危矣。”黄宗羲听文瑞言也深以为然，：“不知公子可有济世良方。”文瑞答道：“当今国家国库空虚，而四边战事频发，天下屡有大灾若再增田赋必如饮鸩止渴，不若提工商皆本，开工业，贸易税以补国库方为上策，另应广开民智，然后使其知法而后有治世。”黄宗羲大惊起身一躬道：“文瑞大才，太冲不如也，不知可有太冲效力之处，太冲比不辱使命。”文瑞忙起身还礼说：“先生谬赞了，现今朝廷为辽东事，党争事纠缠不清，天下事反不若我们这些闲散之人看得清楚，我此次在乡赴考回京后必向皇上呈情，当今皇上英明勤政必会有所决策，黄兄可在江南多结识有志同道结为同盟，还可办一类似邸报的读物，行文力要简洁注重民生，主要就是要开民智，待我回京后向皇上和老师力呈利弊让此刊物比广行我大明，黄兄你看可否？”黄宗羲高兴地答应了下来，接下来两人又聊起了辽事，文瑞把前几个月远赴辽东的事和黄宗羲说了，介绍了辽东恶劣的天气和将士的艰苦，黄宗羲听完也很是感叹。觉得不若文瑞多矣，两人是酒逢知己一直喝到华灯初起方才离席，黄宗羲毕竟是书生有些醉了，早早找客栈歇息了。第二日一早文瑞起床，黄宗羲却是仍还未醒，文瑞唤来他的童子，交给他一封信，就带着大宝赶去南京了。待到黄宗羲起后拿到信却是五千两银票信上只说给他办刊所用。黄宗羲叹道：“周文瑞非常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