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释疑（1 / 2）

师傅王老头仍然住在农庄间的那所小房子里，门前的那块篮球场破旧了许多。他还是蜷缩在他那间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间里，还是在写着他那写不完的篮球研究心得。

师傅见到我来，似乎并不奇怪。他这人就是这样，天蹋下来他也不抬头看一眼。

“师傅，我来看你了。”我坐到师傅身边，老实得象个做错了事的小孩。

昨晚比赛后，我的心情糟糕极了，现在来师傅这里，明里是看一看师傅，其实我是抱着一肚子的苦恼来寻求解脱的。

师傅看也不看我一眼，示意我给他倒杯水，在喝了一口水后，才谈然道：“你小子好象有什么看不开了？该不会是被人废了武功了吧？”

师傅就是师傅，早就看透我的心情，我低沉着声音道：“师傅，我有一肚子的疑问无法找到答案，想和你聊聊。”

“好呀，聊吧。”说着师傅又埋头去写他的书了。

我想了很久，才说道：“师傅，你说我还能在cba中混下去吗？”

师傅似乎愣了一下，道：“能，当然能了，你不是都成了球队的核心了吗？这可是没有哪一个新秀做到这一点的。”

我叹了一口气，道：“师傅，你别取笑我了，现在我真的很苦恼，我一直以为，篮球比赛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赢球，为了这个目的，我们才成了一个球队，为共同的目标而奋斗，我更是不遗余力地努力，想用自己的本事多为球队做事，为球队赢球付出自己全部的血汗。可是，我现在却发现，好象只有我一个在战斗，难道其它的队友们就真的不想赢球了吗？难道打篮球并不是为了比赛，还有其它的吗？”

师傅没有回答，收笔起身回到电视前的那张摇椅上坐下，才不紧不慢地道：“小子，你知道为什么要组球队吗？打篮球可并不一定要有球队，一个人也可以玩的。”

我想了一会，道：“为了赢得比赛呗。”

师傅抬了抬眉头，道：“打篮球可并不只是为了赢得比赛，不然，所有人都去请nba的大侠们来打球了，还轮到你们这些毛头小子上场。”他停了停，又道：“打篮球，其实更打的是一种精神，是每个玩球人的梦想的实现方式，之所以组成一个球队，就是为了这个梦想大家共同走到了一起，互相搀扶着面对各种挑战，共同赢得最终的胜利。”说完望了望我，没有再说什么。

我还是不太明白师傅的意思，他说的我又何尝不知，所有打球的都想赢得比赛，这难道会有错？

师傅见我还不明白他的意思，叹气地摇摇头，道：“小子，你们的球队每赢一场球你高不高兴？”

废话，谁不高兴。暗地这么说，但我不敢说出口。

“可是每赢的一场球却跟你没什么关系，你会怎么想？”

我哑然。是呀，那我会相当难受的。

师傅又道：“比赛本来就是五个人的，他们在各自的位置发挥了他应有的能力，共同赢得比赛，那才赢得有滋味。你一个人固然厉害，能凭一已之力赢得比赛，但这个胜利除了你高兴之外，你还指望谁为你喝彩？难道他们就只能配在场上做你的观众？”

我听得冷汗都开始往外渗了出来。

仔细回想，也是，自我参加比赛以来，球队就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了我身上，我在场上的任务就是不停地砍分，其他队友发挥好不好，我根本不去考虑，我总是要凭一已之力赢得比赛。

师傅打开了电视，电视里竟然是昨晚比赛的录相。我吃惊师傅一直都在关注着我的比赛。

师傅对着电视，说：“你知道昨晚你们输球的关键在哪里吗？”

我低声地说：“我们的进攻受阻，我被盯防死了，拿不到球。”

师傅冷然一笑，“你们从一开始就注定要输了，你们就是一群小孩，被人家牵着鼻子满场跑，篮球在你们手里成了香悖悖，就知道埋头蛮干，你们根本不是一个球队，倒像似从街头拉来揍数的一群流氓。”

此时，电视上出现萧楠运球的画面。师傅又道：“你看看人家，一个球队被他带得风生水起，每个点都成进攻利器，你们防这个漏那个，人家是在玩你们呢。”

我承认，昨晚我们就被威虎队牵着鼻子走，所有章法全乱套了。

师傅望了望我，道：“小子，打篮球并不是靠身体和技术，而要靠脑子，没脑子的球法，就像一张好看的纸画画，一撕就碎了。赢球，靠的不是你一个人，而是所有的人，甚至包括无法上场的替补，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长处，只有激发出你身边队友们的潜能，你们才不会输球，这才是一个球队核心的真正本色。”沉了沉，又道：“你知道乔丹为什么会如此神奇吗？因为他把所有与他同队的队友们都变成了球星。”

“在场上，当你把你身边的队友都装进了你的心里，把他们当成你身体的一部分，用你的传球和策略运作他们，引领他们按照即定的章法去打，那么，你就成了比赛的真正掌控者，赢球？没有什么不可能。”师傅说完，起身走出了门外。

我一个人静静地坐着在小房间里，时间在这一刻凝住了。

原来，篮球之海远比我想象的要深，我现在不过才窥得冰山的一角。我已爬到了一个顶峰，以为这就是了篮球的最高殿堂，却发现，我才爬到半山腰。往后的篮球之路，将与技术无关，没有引路者，一切用我的智慧去摸索。

我走出门外，寻师傅而去，我还要向师傅请教许多的问题。

当来到屋后，却发现有一个身影在菜园子里忙着，我吃了一惊——好熟悉的身影。

我试着走近一看，愣住了半天。竟然是阿娅！

阿娅似乎并不发现我，尤自忙她的。她有些憔悴了，连那一头长发都有些乱了，身上穿的衣服也不是那什么“香奈尔”的了，和一个乡下的村姑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只有那美丽的眼睛和鼻子还让我知道她是那个漂亮的阿娅。

“阿娅！”我努力从心底里喊出她的名字，想过去给她一个拥抱，将曾经的思念痛苦一点一滴说给她听。

阿娅怔了一下，又埋头去忙她的了，好像并不听见似的。

我走到她跟前，又喊了一声。

阿娅还是没有抬起头来看我，却用手中的小锄头刨了一下我的双脚，我连忙退开。我感到很惊讶，蹲下来又喊她。

这时，我才发现，她眼里饱含了泪水。

她这是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