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出你到是他的知音,我对他的研究主要就是他扶植平民的政策,我在进入帝国之前,真的以为他能让全国的平民都生存无忧呢,我还很,恩,崇拜他,希望能在我们国家也做到这一点,好恨我没有那么大的权力。但实际来了一看,好像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当然不是,我承认德劳内普是个强人,但我从没说过他是个好人。”卡罗停顿了一会才继续说道,“想保证民众都过上好日子是根本不可能的,德劳内普只是做了点表面文章,宣传的手段罢了,真正得到实惠的全都是与贵族有点联系的平民中的上层阶级,普通的平民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那空幻的希望去为帝国拼死拼活,但不会得到很多回报。”
“看来你跟我一样研究过他的政策,卡罗,你说,要怎样才能让所有人,不分贵族和平民,都过上好的生活呢?”
“我也不知道啊,我同样在想。不过我觉得,只要有更多的人,尤其是大人物,肯去思考这个问题,就总有一天能找到答案的,可惜,会去想这个问题的人,实在太少了,似乎我只认识你一个。”
“所以你才接近我?”
“什么意思?”
“你其实根本不是喜欢我,只是想找个人,一个跟你有相同想法的人探讨一下,不是吗?”
“可能是吧。我对你也确实很有好感,我有时很想找个人说说话,可是却找不到。”
“那你现在找到我了,就放开心怀,尽情的对我说吧,这个马车里的任何话都不会传出去的。”
但过了很久卡罗也没有说话,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爱葛尼丝也不催促,就静静的看着他,等待着。
终于,卡罗开口了,“我前些天杀人了。”,他的语气出奇的沉重,很压抑。
“这是你第一次杀人?”
“不是,我在城里的时候杀过来抓精灵的恶人,但当时我确定我杀的都是该死的人。”
“那你这次杀了谁?”
“你应该听说过格鲁城里发生的事了吧,几天里你都不提一个字,到真沉得住气。”
“你觉得我在逼问你?我没那个意思,你不想就不说了吧。”
“我现在想说了。你想的对,我带人干的,这不难,你认识我,一见到我就应该想到了。”
“是啊,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干。精灵族当初派你给我当导游,我以为你至少是个足够冷静的人。格鲁城就在帝都旁边,你这么做风险太大了。”
“我有非干不可的理由。”
“恩,我相信。但你的心里似乎不好过,这几天你一直逗我笑,但我能看出你其实一点都不开心。”
“你看到我新收的那个小子了吗?”
“注意到了,你看他的眼神有点躲闪。”
“别瞎想,我一点都不欠他什么。”
“恩,我听着呢。”
“他是在那个鬼地方工作的,不过良心发现帮我救了菲丽丝,就是落到那些人手里的精灵,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就像是我的妹妹。所以我放了他一条性命,但除了被伤害的那些女人以外,我下令杀光了其他的所有人。贵族,老板,护卫直到侍者,就像他一样的。我以前杀过人,可我动手的时候就知道他们该死,但这次不一样,我杀他们是为了避免麻烦,我亲手杀死了好多的护卫,但就算他们不是好人,也不一定就该死。黑心的老板是该死的,但里面的侍者应该是无辜的,就连那些贵族,以不见得每个都罪大恶极到该死的地步。”
“所以你又负罪感,良心不安了?”
“恩,有点。”
“但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我想不用我来劝解你,你当初会这么做就一定已经想明白所有的道理了。”
“杀死他们是为了别的无辜的人能避免受到伤害,比他们更加无辜的人,而且是我更加关心的人。但这么做终究是错的啊!”卡罗接下来给爱葛尼丝完整的讲述了威利的故事。
“如果当初这个威利没有发善心,或者他没有被安排在那个包间,没有见到菲丽丝,我毫无疑问也会下令杀死他的,可他难道该死吗?怎么保证别的人,别的死在我手下的人,不是想威利一样的人呢?我都干了些什么呀?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说到这里卡罗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他一头扑到爱葛尼丝怀里,眼泪打湿了她的衣服,这本来是不敬的,但爱葛尼丝和她的守卫者都没有在意。爱葛尼丝轻轻的抚摸着卡罗柔顺的头发,搂着他,直到他平息下来。
“妹妹,你们族里的那位出自人类的公主跟我见面的时候说过一句话,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一心仁慈对待所有人的人是不能成为拯救世人的圣人的,成就大事不可能所有事都尽善尽美,有些事是必须做的。”
“那我怎么知道哪些是该做的哪些不是呢?”
“我也不知道,这需要时间和实践来慢慢摸索吧,不是你告诉我这句话的,怎么反过来问我。”
“啊,你说什么啊?”卡罗慌忙起身,惶恐的盯着爱葛尼丝。
“女人的鼻子是很灵的,妹妹你身上也太香了,一股精灵森林里最上等的风灵草的香气,听说芙莱亚公主是天赋绝顶的风系法师,从小就服食了大量的风灵草吧。”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
“你给我当导游的时候还没发现,城里种了好多风灵草,所以不太明显,这次你一出现我就有点疑心了,再说你刚才也说得太多了,不是普通的精灵能想到的,我可是和你面对面谈过话的啊,虽然你那时遮遮掩掩的不说实在话,但思维的模式是一样的。”
“知道就知道了吧,反正你也不过说出去。”
“你这次回去泰兰,有什么想法,你现在简直就是精灵族的主心骨,难道回去当王国的公主,辅佐你父王吗?”
“我也不知道,我在精灵族也不过是给义母提点意见而已,没你说的那么重要。”
“我见过艾丝翠得女王,她可不是这么说的。不过你倒是足够去辅佐泰兰的国王,但据我的了解,他不是个听得进你的话的人,你们父女的想法根本就南辕北辙。”
“但我总要去跟他谈谈,不然我是不会甘心的。关于我们母女与精灵族的关系,是没有人知道的,我肯见你是因为你的诚意,和你的理想,我相信你跟神皇不是一条心的,相信你会为我保守秘密,但你也不要令我失望。”此刻说话的已经不见了刚才哭哭啼啼的精灵游侠卡罗,而是曾经让爱葛尼丝印象深刻的那个自信满满的,能给人无形的压力的人族的精灵公主芙莱亚,她说的每个字都柔柔的,却好像是成型的雕刻出来的文字,重重的砸在人的心头。在精灵族里,爱葛尼丝听说过这样的传闻,芙莱亚公主是整个精灵族里最擅长控制声音的人,只靠说话的声音就能让森林里的许多级别稍低的魔兽俯首称臣。
“你就是不这样吓唬我,我也一样不会说半个字的啊。”
“对不起,习惯使然。”爱葛尼丝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芙莱亚的脸却不由的有点红了。
“我也要进泰兰的王宫,你愿意的话可以先假扮我的随从,观察一下再做决定。”沉默了一会,爱葛尼丝开口说道。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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