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阴谋?
“父皇,为何要答应楚国的求和?前番薛将军已经克闵州,接下来自当一路南向,兵锋可直指楚都尉城。一旦下尉城,则楚国顽抗之势必崩,到时灭其国不过举手之劳,我大梁南面将再无威胁……”梁都皇宫内,当今大梁太子正在永正宫皇帝的寝榻前端坐,满脸不忿之色。
龙榻之上,半倚着的当今大梁国皇帝陛下周明翰眯着眼望着面前弱冠之龄的长子,缓缓摇头,沉声道:“符远,若真能如你所言这般简单,朕当初还是礼王时就能把楚国灭了,何来这多年的战患。符远啊,战争未必皆决胜于野,你还要多和徐卿学学。”
太子周符远却是有些不服气:“父皇,楚国派使求和,不就是因为薛将军在战场上赢了他们么?”
梁国皇帝还是摇头:“粮草充足、士气高涨,将士们无不高喊‘打尉城、灭楚国’,只要朕一声令下,楚都指日可下?呵呵,你看到的是薛卿给全大梁看的奏报,他这里还有一份呈给我的秘报,你可以看看。”说着朝床边一扬手,床角边侍立的一位老年内侍忽然一矮身,也不知道从拿里递出一份巴掌大的奏折,躬身呈放到这位梁国最高统治者的手上,然后又轻轻退到床角边,仿佛一具雕像般站在那里,若是刚进这宫殿的人,不仔细看恐怕都会忽略掉床边还有这么个人。
周明翰扫了一眼,便将那封来自前线主帅的秘折转递给了儿子。他明白,是时候该让儿子将圣贤书中那套所谓治国平天下的理论和现实结合结合了。
和大多数京城的王宫贵胄后代不同的是,虽然身为大梁国的太子,但周符远看起来却并不像个锦衣玉食、细皮嫩肉的贵公子哥。相反的,他身量很大,肩宽胸厚,皮肤略黑,眼睛看起来极有神,显然是自小习武打熬身体。由军中起家的周明翰并不希望自己的子孙以后都是些弱不禁风的书生,所以自小就有意地培养长子的尚武之风。
也许正是这个原因,周符远对于战争总是有种异常的狂热,总是希望自己也能像父皇年轻时一样率领大军开疆拓土或是抵御外敌,还未成年时便几次要求到边境去带兵,甚至多次进言“宁为一小卒,为我大梁斩敌”。但这领周明翰感慨长子勇武可嘉的同时也不由心下担忧――这孩子是不是兵书战策看太多了?这些年来,他更多的为太子找学问高的大臣为师,教导他治国、理事之道,便是希望能将他的性子磨得沉稳些。毕竟太子以后要做的是一国之君,为不止是冲杀阵前的大将。
周符远双手接过父皇递给他的秘折,打开细细看起来,越看越是心惊,越看也越是郁闷。秘折上的奏报和他所知道的完全不同:虽梁军终克闵州城,获得了几场大胜,但连番苦战,梁军亦是伤亡颇重;加上战事持久,将士异地做战,思乡之情日重,士气已难支撑持续大战;另外闵州虽下,但缴获却并不多,粮草补给、新兵补充都有问题,现在情况还能控制,但如果继续打下去,补给线再拉长,恐怕这些问题便会开始暴露出来;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楚军并未真正失去抵抗能力,楚国禁军尚有数万精锐在尉城附近,即便能最后攻到尉城之下,若是不能快速破城,则大军将随时面对楚军各地卫军的反攻包围危险。
总的说来,便是一个意思――这仗不能继续打下去了,不管是对楚国还是梁国。
周明翰看着儿子的表情,抬手抚了抚宽平的额头,又说道:“而且,你不要忘了,我们北面还有个魏国。”
“魏贼……”周符远心头一凛,现在他明白,梁楚之间为什么不能继续打下去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楚国不想当蝉,梁国自然也不愿当螳螂。
“父皇,儿臣明白了。”周符远起身对着仍旧倚靠在床上的梁国皇帝同时亦是他的父亲周明翰一躬到地。
“嗯。”周明翰淡淡地点了点头,轻摆手道:“时间不早了,下去休息吧。朝政之事,若有不解之处,可以多请教徐卿。”他口中的徐卿,便是大梁国目前的同文阁阁臣之一、太子太傅徐子游。
周符远依言告退,不过快到门边时又被周明翰叫住:“薛将军的长子镇东你知道吧?”
周符远的脑海中立时想起那个童年时唯一一个摔跤能赢他的小孩,那个唯一一个不惧怕他太子身份的小孩,那个唯一一个敢和他称兄道弟的小孩。他脸上不由露出些许微笑,回道:“知道,父皇,儿臣记得他小时候曾随薛将军来京城过。”
“嗯,没想到你还记得。这次他也随薛卿出征了,待战事结束后,我准备调他入京进太学。过一段你要去礼部任事了,也需要一些自己的班底,到时好好和人家亲近亲近。”
待太子离去后,周明翰轻轻敲打着轻轻床沿,出神地在想着什么,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对侍立一旁的老太监道:“明保啊,薛卿递来的那根矢箭查出什么结果来了么?”
老太监明保立时从床边闪出,也不知道从拿里变出一个黑色锦盒,躬身递给皇帝:“陛下,老奴无能,并未能查出此物归属。不过就薛将军秘奏中的描述来看,此人的功夫当属暗杀潜入一系,极有可能出身魏国暗枭门之类的门派。可潜入守备森严的中军大帐之中而未被发现,其修为之高,恐至宗师级。”
太子周符远不知道的是,薛德良给皇帝的秘奏不止有一封,还有另一封秘奏所报之事,却是和攻克闵州城有直接关系。
卓灵对薛陈氏说据传薛德良为流矢所伤,虽然这消息是真的,但薛德良只是擦破了点皮而已。不过在卓灵得到这消息的几天后,薛德良又再次为一箭矢所伤,这次却不再是战场上的流矢,而是在深夜为潜入大营的刺客一箭射中了屁股。那刺客行刺之后,虽被发现,亦为赶来的军中大将围堵,但却仍是安然逃离。
而薛德良在随军大夫紧张的医治下,很快将插在屁股上的矢箭取出,庆幸的是并未伤到筋骨、要害,而且矢头也未浸毒。就在薛德良无比震惊于竟有人能在数万大军驻扎的大营中秘密潜行至守备最为森严的中军大帐而未被发现时,又一件让他更加惊疑的事情出现了――随军大夫居然发现那从梁军主帅屁股里取出的矢箭上,居然刻着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小字。
那矢身上的小字言道,那刺客是奉了闵州城守将之命来刺杀薛德良,此番之后,他将回报闵州守将刺杀成功,届时闵州守军会大举出击,进攻梁军。上面甚至连闵州军最有可能的出击路线都说出来了,意思明摆着:咱们联合起来设计闵州的楚军。
三更半夜在己方营寨中休息,被刺客一下射中屁股,然后那矢箭上还有刺客的留言,说要一起对付楚军?薛德良心里的疑惑之多可想而知,最重要的是这刺客究竟是什么身份,这么做的目的何在,会不会是楚军的计中计?不过最终他还是决定试上一试。
结果自然不必多说,他们攻下了闵州城。至于那个刺客的身份、目的,以及他为什么能让楚军听信他的话,等等种种疑问,薛德良都一股脑地丢回了京城,交给他们英明的皇帝陛下考虑去了。
而现在大梁皇帝陛下对这件事也是满脑子的疑问:“这刺客看来是要对付楚国,不过似乎对咱们梁国也不是很有好感,莫非真是魏国人?可魏国这么做是为什么?莫非是怕我们久攻闵州不下便偃旗息鼓休战了?可是他们就没有想到我们攻下闵州后还是要与楚国和谈么?”
看到皇帝陛下拿起锦盒中的那枝矢箭在那喃喃自语着,大太监明保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进言道:“陛下,也许不是魏国人……”
“不是魏国人?”
“陛下,说不定江那边的……”明保太监低沉着声音说道。
周明翰眼睛瞬时瞪大,猛地从寝塌坐起,心头浮起数个念头,最后却是又缓缓躺下,将那矢箭重新扔回锦盒中,对明保太监摆了摆手:“这事你且去好好查查,记住,要秘密行事。”
“是。”明保太监躬身退到一旁,仍是站在龙榻之侧,宫殿中又恢复安静,只余大梁皇帝平缓的呼吸声。
翌日,梁楚签订退兵盟约,楚国承认梁国之前占下的邺门关以南六郡二十七县之地,赔款八百万两,之后每岁纳贡银一百六十万两、马五百匹、牛羊三千头、秀女一百五十人;楚国退兵,让出所占闵州之地,释放楚军俘虏。
同日,往闵州梁军的退兵旨意和嘉奖也由梁都发出。主帅薛德良由皋郡公擢升为世袭潼郡公,赏金丝白莽带,九宫行马,御前免跪;薛德良长子薛镇东封涂阳县男,封九门卫百户骑尉,赏青铜白虎牌,特例入太学为学士。另其他左、右将军,正副将及有功之将士,皆有封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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