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爱情 第七章（3）（1 / 1）

思忖着，房门忽然被敲响了。不轻不重、有节制、很礼貌的敲门声，很陌生，是谁呢？我从床上弹起来，一个箭步上前打开了房门。

43秀子

一位陌生的老年妇女站在我面前，看她脸上的纹络和眼神里的霜尘，大约五六十岁的光景。

“您找谁？”我一脸漠然。

“请问您是完颜虹虹吧？”来人注视着我的脸，一口浓重的东北口音。

“我是，您找我？”纳闷，我根本就不认识她。

“我是齐奇的妈妈，早上来找过你，你不在，我这又来了。”她冲我微微一笑，“打扰您了，可以进来吗？”

我茫然，一时手足无措。齐奇的妈妈？她不是在日本吗？她怎么来了？她干吗来了？齐奇呢？出什么意外了？我大脑轰响着，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忙把她让进屋。我慌乱地用毛巾擦拭椅子上的浮尘，请她入座。一瞬间我想了很多，心里七上八下的，感觉可能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老太太不远万里来玉阳，难道真是齐奇出了什么事？或者有什么话不便直接对我讲，委托他妈妈来了？

“齐奇……发生什么事了吗？他去日本不回来了吗？”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开口便问，问出这句话就紧张地盯着她。

老人平静地望着我：“他确实回了日本，不过很快又回来了。”

“回来了？什么时候？”

“回来两天了。”

“您跟他一块来的吗？”

“不，我昨晚到的。”

“他现在哪？出什么事了吗？”我心里急得像着了火。

“他正常上班了，好好的，没什么事，我这次来，主要是为了看看你，有些事我想跟你说叨说叨。”

我耐着性子让自己安静下来，望着面前的老女人，脑子乱成一团麻。

在我心中，齐奇的妈妈一直是一个模糊不清的复杂的形象。一方面，她是一个深爱着儿子含辛茹苦地抚养儿子为了儿子连生命都可以付出的慈母。另一方面，她又是一个一心定居国外的崇洋媚外的老太太。说实在的，由于我对齐奇的不舍，他的母亲一心向“外”的形象在我脑袋里占据了上风。也因此，在我的想象里，关于她的印象并不好。像是我的敌人，要与我争夺爱人。在我的想象里，那一定是个穿着洋装夹杂着外语、矫情做作的老太太。怎么说一个老女人了，何必要死要活移民国外。

然而此时，当我能够仔细地真切地近距离地打量这个女人时，却惊讶地发现她完全脱离了我原先的判断和臆想。坐在面前的，很显然是一位风华已失的老女人，面容刻了无数沧桑和岁月的艰难，身材不高，瘦瘦的，发丝里大片霜尘的痕迹，皱纹里全是母亲的慈爱。她的衣着相当朴素，满口地道的东北腔，言谈举止流露着一定的素养。另外，从她的眉宇间，她的气质，还有她的眼神，我都确认了一种熟悉的东西，就像在我的亲人我的爸爸那里所看到的，那种东西叫善良。总之一句话，她与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我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样一位朴实无华的老人，又这把年纪了，为何一门心思拖着儿子定居国外。

老人也仔细地端详着我。

我倒是不怕被人看的。每天眼前经过的旅客太多，每天看过我脸的眼睛不计其数，我的脸早早已学会了麻木的平静，可以平静面对任何挑剔的目光而面不改色。

好一会儿，她轻轻叹了口气：“你和奇奇的事他都跟我说了，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唉，”她虽然脸上有着微微笑意，但眉宇间流露出一丝掩饰不住的忧虑，“按道理讲，我这当妈的，应该支持、理解不是？可我寻思来寻思去，觉得还是应该跟你谈谈，我听听你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