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梦见我骑着匹高头大马,纵横驰骋在碧绿无际的草原上。那马身体血红,长着长长的黑鬃,四腿修长身材俊逸,奔跑迅猛却极其听话。我的身子灵活异常,上下颠簸如同马的一部分。
早上起来时,发现了件丢死人的事情---我的内裤湿了。
天呀,怎么会这样,我失声叫起来。店小儿提着水壶跑了进来,见我脸色蜡黄忙问“怎么了?”
我捂着被褥动都不敢动,一时间豆大的汗珠渗出额头。暗想完了,肚子有些痛,都怪那烈酒,莫非酒里有毒?我恐怕活不过今天了。
听屋外卫俐在叫:“喂,懒鬼马小龙,你还不起来么?起来,还得到成衣店给你换身行头”。
小二道:“小官是不是做恶梦了?昨日你烂醉如泥的,不会吐在床上吧。”说着放下水壶走了过来,要掀被褥。
“滚”我怒吼一声,他吓得倒退了出去。可他还不死心,站在门外小声道:“没关系,吐在床上小的收拾,不过您哥哥可得付钱。”
“滚”
“哦”
卫俐又在屋外催命了。
我顾不得许多,匆忙清理一下,拖着疲惫的身子走了出去。
卫俐倒很精神,【看来酒里没毒物】,她一见我就笑道:“你怎么了?这酒不上头的?”我心里骂到“是不上头,―――上身”。
卫俐在把街上的成衣店翻了个底朝天。她为我选了一套,为自己选了三套,包了一大包袱。回到客栈,我们分别换了新装。她穿淡粉色对开长衫,一顶状元帽。我是兰绸缎短衣,天青宁绸裤子,绫袜缎鞋。卫俐挺有心,还给我备了内衣裤。我回到房间关好门窗,匆匆换上新内裤,将旧衣服统统卷起扔掉。
我仍然对新衣服有恐惧感,对这身乡下阔少的衣服更是心烦。可没办法,谁叫咱没出息呢。当时还有个可笑的念头―――此番伤及元气,也许会死在半路。就当提前穿装老衣了。也省得卫俐费劲了。
卫俐在马厩中相中一匹雪花马,让小二作中间人,从个贩花布的商贩手中买了下来。她把黑马让给我,但把马镫子取掉了。只在马背上铺了块儿毯子。
“我说话算数,今天就教你骑马”
“没有马镫子怎么骑?”我问。
卫俐拍拍马头道:“这黑马很听话,你抬抬屁股它就跑起来了。”我胆战心惊地骑了上去,双脚一离开地面就开始头晕。卫俐牵着在院子里遛了几圈,将缰绳交给了我,教了些基本要领。然后说:“什么时候学会了再给你上马镫,这是规矩。咱们出发吧,下站张家口”。
”这是什么规矩?”我有些恼怒,以为她又在耍赖。谁都知道有马鞍才舒服,没了马鞍和骑驴有什么区别?
卫俐厉声道:“老实点,腰挺起来,大腿跟儿用力,手不要用力,控制住方向就行了。到时候你自然明白是什么道理了。”
出了城门,又上了通往北平府的直道。早把昨夜的事情忘在脑后。我小心地驾着黑马缓行,身体很不自在,双手总想往前扶。卫俐勒住缰绳,不厌其烦地纠正着。黑马高抬蹄子轻落步有节奏地走了十几里地。
卫俐耸耸肩膀说,“你这不叫骑马叫遛马叫牧马,人比马都累,学着跑跑”。说完一催花马,独自跑在头里。
我想学得差不多了,可以试试。向前探探身形,黑马会意跑了起来,越跑越快象非要赶追花马。这下可控制不住了,我的屁股在马鞍上往复颠着,双手早伸向了天空,象被老鹰叼在空中的小鸡。
当从马上跌下时才明白了卫俐的用意---她怕我的脚被马镫子套住,那才要命呢。头回跌跤,就是一怕,其实也不疼,咱是练家子,身体是活的。
卫俐的花马从老远的地方折了回来,“没事的话,再来。摔不够几十跤,你个笨蛋根本学不会的。”她说罢,捂着嘴笑了起来。黑马也没跑远,卫俐把它牵了回来,在马屁股上轻敲两鞭说:“畜生,给些面子好不好,我还夸你老实来着。这位小哥可是未来的大人物,你若不好好服侍,小心我杀了你。”
就这样一路摇摇晃晃,跌跌骑骑,走走跑跑。快到北平时我已经能赶上卫俐的速度了。
北平那时还是防御后元的军镇,没如今的一成大。但在荒凉的北方已算是大都会了,是皮毛商贾云集的场所。长话短说,我们从关岭进入北平,转了半天在城西找到了汪记药铺。
药铺的老板是个五十大几的胖老头,油光华面,鼻头很大。卫俐说声汪老板发财了,鞠了一躬,从袖口掏出那把扇子正准备呈了上去。
恰这时沙门开了,进来了两个人。为首的又高又胖,一身绸缎,员外郎打扮。我看他有些面熟,象是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另一个黑瘦精干,目光炯炯太阳穴鼓鼓的,象是个高手。
卫俐见有生人,忙将扇子收在袖中,单手扶着腮帮子靠在柜台边做出牙疼状。我会意,上前扶住她,假装说:“牙疼不是病,可也耽误不得。谁叫你偷吃炸鸡,吃出毛病了吧”,说话间,目光偷偷撇向来人,见员外爷并不疑心,方才放心。我们此行是来买马钱子、雷公腾等药材毒物的,都是朝廷公布的禁药,不可不提防。
汪老板冲着员外爷拱拱手问需要些什么。员外老爷打量卫俐一眼,回头说:“火牙是不是得用点巴豆打打?老板药铺中有这药么”
汪老板假意咳嗽了几声道:“那些都是朝廷禁令中严令禁止的毒药。本店怎么会有?员外爷拿小弟开心了”说话间不自然地瞅瞅我们,又看看屋外。
胖员外笑笑说:“有了尽管拿来。我等也是受人之托,从中赚些银子。有银子不要哪里作得买卖?价钱好说,由你要价,我出三倍,如何?。”汪老板显然动心了,向员外爷眨动眼睛,想把我们打发走再说。
胖员外道:“这病人交给我好了,在下懂些医道。朱能去跟老板拿药”。汪老板犹豫再三,还是带着黑汉子走了。
胖员外转过脸对卫俐道:“牙痛的苦楚我在行军打仗时也尝过,真如割肉撕裂伤口般。抓点大黄就可以了。黄连去脑火,大黄去胃火”。他说话间带着一种闲情逸致,我越看他越脸熟。他们也来买禁药?这么凑巧?他们不怕朝廷的暗探?‘行军打仗’?
忽然,我想起他是谁了。
燕王爷朱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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