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与卫俐同行3（1 / 1）

风住了，雨下顺了，我打开庙门观看着雨景。乌云已退去，细雨沙沙。山洪顺着山沟向东头流去。这场雨过后光秃秃的山顶会长出很多小草。

卫俐搬了个凳子坐了过来说：“你有心事，让我猜猜。咱哪说哪了，都不往心里去，出了这庙门就一阵风吹。你可以不言语，摇头不算点头算。不出三句姐准保问出来。你敢不敢试试？”

有什么办法呢？为了打发这无聊时光我同意了。

她盯着乌黑的房顶问：“是为了一个人？”我点头。

她又来神了，挺直身子，眼睛珠子滴溜溜乱转“是个女人？”我又点头。

“是我铁鹤门的妹妹锦儿吧？”她讲话的音调都有些变了，没有那种哑哑的腔调了。我一怔，都说卫俐聪明无比，今日领教果然厉害。

“你真行，可以到提刑司当推官了。”我说话的声音很小，说完还有些后悔。巴不得屋外的雨声再大些，巴不得卫俐没听到。好丢人。

卫俐脸上并无得意之情，她哆嗦了一下道：“这算不了什么，只要-第一问题猜对了，就能推出答案。你这年龄情窦初开，四兽山谁还有这么大魅力？当然是卫锦了。十个男孩有九个喜欢她的，剩下一个也是卫屏卫匠之流。你也想过和卫锦朝夕厮守的情景吧，很正常。不过姐奉劝你，卫锦绝对不是你的。少痴心妄想了。”她语气很重，昨日的疯癫劲儿也无影无踪了，不象是开玩笑。

“那是谁的？”我急切想多知道些事情，索性不顾后果，口无遮拦道。

“你‘文’比得过卫冲吗‘武’比得过卫禁吗？人家二人可都看上卫锦了。都让师父们提亲了。你呢？你师父这关就过不了，再美好的梦都该被这大雨浇湿了。”她细细打量着我，面色中带有嘲笑和轻蔑之情，摆手补充道：“算我多嘴，扰了你的美梦。好了，雨停了咱们出去透透气。老天作证，孤男寡女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老天啊你这戏台也白搭了，哟有人要心痛了”卫俐说完哼着轻松的黄梅调出了门。我昏昏沉沉傻坐在门口，感觉心脏真地疼了一下，忙用右手椎打胸口，好久长出口气，才缓了过来。

卫冲？卫禁？如果真的是他们，我可一点机会都没了。拿什么和人家比？就算我不是乞丐出身，就算、、、、、、我们也相差太远。卫锦你为何要招惹那么多人？想来就心痛不已。第一次有了这种奇怪的感觉。为何如此？我根本弄不清楚。

我这相貌平平一无是处的人又怎么配得上人家呢？这无异于痴人说梦。这个梦的源起是因为我负伤了气馁了，人家鼓励过我。也许在她是一句平常的话，听到我这俗人耳朵里才有了异想天开的梦境。忽地想起卫英说的那句话－－－卫锦是四兽山的金凤凰，她谁的也不是。

卫俐笑着走来，手里拿着一束五颜六色的小花。

“喂，没精打采的家伙，给你的，好看吧。应该你给我才对，看你心情不佳姐姐我不计较了。”我没领情，把小花丢在门槛边，委屈得几乎要哭出来。

“喂，好没道理。张飞惹了你，你非要找李逵算帐？有这么做人的吗？好了，醒醒吧，再美好的梦也有做完的时候。否则我愿第一个长眠不醒投身梦境。你没听老人说过吗－－－‘梦是假的是反的是你无法实现的愿望’。姐问你，是不是有种心痛的感觉？那感觉就象你的心肝宝贝，象花瓶什么的不小心一下脱手，差些打碎吓出你一身冷汗不说，还心有余悸？”

我不得不钦佩卫俐，她的话说在我心坎里了。就是这样种感觉，只能意会无法言传。她是怎么知道的？卫俐面前的我真的是个傻瓜吗？

卫俐将我拉起，麻利地收拾起行礼。她一脸欲笑非笑的样子，象是等着我求教。我知道她没有坏心，最多只是好为人师罢了。于是问“你是怎么什么也知道？”

“知道什么？哦想起来了。这就是本事啊。你知道师父们叫我什么？四兽山小才女。将来也许会成为女孔明女包拯、、、、、、”男人吹起牛来把人烦死，女人吹起牛来能把人气死。她们的想象力更加辽阔，能从生吹到死。你还不能打断，一打断她就翻脸。

“瞧，七彩虹”她丢下我冲到山顶，然后兴奋地叫了起来，女人真是善变，一阵风一阵雨的。

雨过天晴天空如此湛蓝，蓝得澄清透明。股股微风柔和的轻拂着，霓虹灿烂炫目横跨在山峦间，宁静地贴着蓝天，如同五彩缤纷的拱桥。仿佛是人间和仙境间的通道。卫俐向我招着手“傻蛋快来，七彩虹就在我头顶上，快把我扶到桥上去，呜我要上天我要飞走了。‘小船儿弯弯带我到山颠，彩虹儿弯弯带我上蓝天’、、、、、、”她那声音唱起歌来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清风徐来，将卫俐的装束吹得鼓鼓的，她张开双臂象要凌空起飞。她那大孩子般脸庞，天真无邪的笑容，绝非可以装出来的。事实上，如果不是那天夜里听到她和卫芷的谈话，我也许会喜欢上她的。她像个妖精，美丽诱人魅力无穷的妖精。那天的她可真不是这样，莫非女人真有很多化身吗？卫锦昨日不也判若两人。

风住了，几朵镶着金边的白云在蓝天上游荡。空气纯洁清新，刺的我头脑发亮。我的心情也舒畅了些，暂时忘却了烦恼。真的，大自然的力量真的神奇。七彩虹渐渐褪去，卫俐撅着嘴无可奈何地从山顶下来，她那件白袍子全是泥污了。

“你这小毛孩子，长了颗垂死的心脏。就是幻象也该欢呼几声吧，怎么一点也不受感染呢？哎，可怜的孩子，被人家打坏了脑子，没了感觉。”

我听得想笑，“呸，你才坏了脑子，怪不得四处疯癫呢”

她也不生气，忘着天空无限留恋道：“要是能留住七彩虹，天天下雨都行。可惜啊，就象你的美梦一样短暂，走吧，人间美景不可留啊。”

脚下的青草滑软湿漉，深沟中的洪水卷着树杈柴草向东流去。我两小心翼翼从山腰向下行进，为了避免摔跤，卫俐紧紧牵着我的胳膊。我的心情好了许多，说真的，倒愿意为她效劳了。

开始时她还有说有笑的“这才象话吗，男人就要让着女人，把好走的路留给女人。这话是周师父说的，至理名言啊。”

我说：“你还是看好脚下的路吧，小心跌跤，滑到沟里我可救不了你。”

“滑下去也拽你下去，就是变成厉鬼也不放过你，谁叫你不照顾好我。”她的嗓子象被水气润湿了，嗓音变得特别有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