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在路上1（1 / 1）

这世上本没有天理正义可言。自从尧舜禹后，奸邪总当道，忠义者老遭殃。所以天理仅在人们心中梦里，邪恶市侩却活生生地存在于生命中。

常言说‘邪不压正’，可说实话，‘正’何时是‘邪’的对手？一句‘莫须有’就能要了岳大帅的生命。坏蛋陷害忠勇无敌的好人时，连个理由都懒得找。因为他们知道，无权无势的好人只会发泄牢骚，没人敢公然反抗。好人怕死，更怕家人受到连累，能忍耐，容易对付。更有一堆仁义思想的约束。

邪恶在老天爷的庇护下异常强大，且手段丰富、无孔不入。好人是软弱的，在正邪斗争中，既要讲究光明磊落、师出有名，又不肯先发制人、穷追猛打。更不要提心狠手辣、暗箭伤人了。他们有忍让迁就慕虚名大德的坏毛病，无杀人不眨眼斗到底的勇气。更别提明察秋毫的灵气，琢磨对手的心计了。所以他们终是处于下风，只能用一句“乌云遮不住太阳”或是“邪不压正”来骗自己和下一代。

那种拼勇斗狠、奸诈机滑、死而不僵的力量掌握在坏人手中，吃亏的只能是好人。

所以我年青时要当刺客。尽管那些迂腐的好人对我们非议连连，但正是由于刺客的存在，才使正邪斗争还有个平衡可言。

我给刺客下的定义是，用坏人的手段对付坏人的人。当然也不算好人，因为刺客也为钱奋斗。正因如此，我们才能存在下去，才和匪徒乱党不同，不是朝廷对付的主要目标。

我想人不该是万物的灵长，更不能凌驾于万物之上，否则天下也无公理可言。

打打杀杀，吃同类的肉，喝同类的血，荼毒生灵、颠倒乾坤不都是人干出来的吗？或许你要说这是恶人的本性，那恶人是谁生下来的？谁教养大的？谁告诉他行恶有甜头？肯定不是与狼蛇虎虫这些禽兽学的。

比起禽兽吃喝睡的本性来，人类多么荒唐。为了一己之私，当权者把同类分为三六九等，界限明确门户深严。前三等人自栩为帝王种将相后，却干着非人的勾当。他们把自己神话为神仙转世，让老实人甘于困苦，让没了人性的家伙升官发财。如果他们是“灵长中的灵长”遭殃的就不仅是好人，更是万物、、、、、、、、、、、、、、、、、、、、、、、、、、、、、、、、、、、、、、、、、、、、、、。

雨还在下，天空中乌一道白一道的，象是有人在刷墙壁。雨中闪过一个人影，他三步跨了有十几长，我还没看清楚是哪一个，这人已窜入屋中。莲容、林娥的掌声响了起来。

“副帮主这叫“飞燕抄水吧”，今日可有了用武之地了，瞧踩出的脚印就制钱大小。”

莲容挤兑道：“姐姐还没见过副帮主使“离和轻重剑”，今日祝寿肯定是重头戏。”

“匹夫之勇，叫八百人圈围着他轮番往里丢石头，看他有无用武之地。”我对有勇无谋的副帮主总是不满意。总要挫其锐气，让他头脑冷静些。

来着是姜火，赵大狗的好帮手，也是我前妻和都文成的儿子。是个急脾气，年近五十了才有些改观。当下被我这两个丫头一逗，居然也红了脸，道：“今日是老帮主寿辰，也是英雄好汉的聚会，哪轮着我登台献丑，我是来禀报一声，丐帮主米天佑想给您请个早安。”

“免了吧，此头一开，老帮主的寿辰可要提前过了，刚有几个要来的，被我挡了。”莲容做了主。

“怎么是米天佑？米风呢？他不是丐帮帮主么？不对是米汝仓吧？”我自语道。他们几个哄堂大笑起来。

林娥道：“您是把人家祖孙三代弄混了。米汝仓是米风的儿子，前些年瘫了，米天佑是孙子是丐帮现在的主人，您不还夸奖过他孝顺吗？”。

在我脑中米汝仓就是米风。

如果不是小白鼠恰倒好处的失误，我会当一辈子乞丐的。

我把小白骝了很久，才将它放到桌上，再无心去看了。

关爷微颤着手指，干吼声“押好了，都发财去吧”。那声音听着可怕，如同从坟墓中传出来，真可谓声嘶力竭。

此时天上的乌云散成几朵，阳光奋力从云层缝隙间透了过来，刺目的光芒撒在台上，象白花花的碎银。

小白步跑了起来，步幅很碎，它不留神滑了一跤，引来四周一阵笑声。我却笑不出来,只觉得脖颈隐隐作痛。小白边嗅着路线边走，行至“龙”前时，所有的人屏住呼吸伸长脖子，等待激情的最后爆发。忽然间，小白似迷了路原地打起转转来。

“龙、龙、龙……”赌客们在喊，而小白又在向回跑，几番折腾后，却伏在了“兔”上。台下众人尖叫起来，“啊哈，完了完了”的声音此起彼伏。关先生和我面面相觑，鬼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天已大亮，阳光下小白身上泛起油亮的光芒来。有人捅捅关先生，他慌忙喊道“兔，这局是兔，真的是兔。”他嘴角间流出些口水，竟不顾体面地用袖口擦拭，我听到他自语说“奇迹，这白老鼠成精了，怎么可能呢？大白是你搞鬼了吗。”

奇迹是无法用常理解释的。时至今日我还弄不清，小白为何在关键时候忘了路线？它是被那天的阳光迷了眼？还是飞虫、浮尘吸引了它？或是局数增加，拖时太长它记错了。或许它闻到什么特殊的气味了？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和关起山都没捣鬼，它跑到“兔”上，可能是老天爷捣的鬼。老天要用赌客的血汗钱，为我铺一条通向四兽山的路。

这局是完胜，赌场赚了十几万贯。包括都文成、欧阳风起在内的众多赌客输得一干二净。几个输不起的没出赌场就跳了河。这就是赌场，它压缩了人的生命，省略了一切平凡。除非你活腻味了,否则还是不去为好。

事后，关起山兑现承诺，将三百贯钱递给我。

我向二爷兑现时，他竟然哭了；“你拿去吧，我可不是为了钱，这都是赌场那些死鬼给你的捐助。”我摇头将悟出的道理说给他听：“话可不能那么说，要是他们赢了，我必死无疑。到时看你开不开心。这些钱转来转去，谁的也不是。一吊钱一个欲望，当你的欲望都实现了，也就没钱了。”

二爷难得说出句有水平的话来，驳得我哑口无言。“那些死鬼花了钱，难道他们愿意死吗？你个身无分文的小叫花子，怎么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你小子运气太好了，要干什么谁也挡不住的。”

我对赌博有了新的认识。为什么赌博业是历朝历代久禁不绝的呢？那是因为暴利。错的不是赌场，是万物之灵长的人。女娲娘娘制造的是一模一样的人，但人心她是造不出来的。有的人认为自己的脑袋是最聪明最幸运的，有的人对每日一样的生活厌倦了，反正他们都认为该赌一赌，斗一斗脑子，浓缩一下平淡的人生，省得和一模一样的人在这死水一样的社会里干耗了。赢了相信自己绝世聪明，对自己的脑袋瓜引以为荣；输了就相信运气不在，坦然承认。反正没说自己是笨蛋的。赢了输了，穷了富了他们都不在乎，在乎的是我不能和别人一样。因为他们总相信自己比别人强。这就是赌博的哲学。实际上赌徒与别人唯一的不同只有感觉。机会运气冒险，心惊肉跳.，从大喜到大悲，从富翁到穷光蛋只是一刹那。赌徒追求的只是心惊肉跳的一瞬间。

我朝最大的一场赌局，是先皇洪武大帝和陈抟老主赌棋，赌注是华山。皇帝虽然输了，但人家是有九州才敢押华山的。不象现在的赌徒，恨不得把身上每根筋，每块儿肉都押上，如此之贪婪。可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