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阅读_机关滋味_废文网|御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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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克伍就把曹金郎准备对三十八名举报人进行打击报复、降级使用的行为作了详细汇报。毛沙芜气得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道:这还了得!这不是无法无天么!你们举报他不民主,作风专制,有人还不相信,这下子,没有人不相信了。这件事,我要好好管一管,不能让曹金郎这么胡作非为。石克伍一走,毛沙芜就向省委几个领导作了汇报,毛沙芜的个人意见是:鉴于目前的情况,建议马上将曹金郎调到南州来,叫他到粮食局上任,省得他在青云市打击报复,损害党的形象!

省委几个领导,包括何平凡,都完全同意毛沙芜的意见。任命书很快就到了青云市。

当曹金郎准备再次召集常委们开会时,为时已晚,他已经不再是青云市市委书记了。

省委书记不放心,专门给曹金郎打来电话,叫他把工作暂时移交给包伽,马上来粮食局上班。曹金郎无可奈何,只好卷起铺盖,悄悄地离开了青云。

在那个雾蒙蒙的早晨,小车驶出了市委大门。曹金郎的眼角顿时涌出了泪花。

在这片土地上,他得罪了一些人,可这里是他的摇篮,有着他奋斗的足迹。为了这片土地,他也确确实实付出了艰苦的努力。

曹金郎一走,包伽就主持召开了一次小规模的精神文明建设会议。参加会议人员,主要就是差点下台的那三十八名得力干将。会议是在市府招待所会议室里召开的,接下去之后,就在餐厅里摆了五桌丰盛的宴席。四十多个人举杯共贺,一片欢声笑语。

就在青云市这批人喝得烂醉如泥的同一时刻,省委常委们召开了一个非常严肃的会议,重点讨论青云市的班子调整问题。

毛沙芜是省委副书记兼组织部长,何平凡是在青云工作过的省委常委。会上,大家一致认为应该尽快把青云市的班子配好,以免影响工作。有人尖锐地提出,青云市这个班子不行,是缺乏战斗力的,应该把他们彻底调整一下。省委书记说:毛沙芜是分管组织工作的,我看,还是听听他的意见吧。

毛沙芜说:青云市委班子不团结,大家早有所闻,已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下面情况复杂,也不是某个人的原因,责任一下子也难分清。我看,曹金郎作为主要负责人,应负主要责任,好在他现在已离开了青云。就我所知,青云市几个领导,工作能力是较强的,比如包伽、宋文侃、石克伍等人,只不过班子不团结,长期搞内耗,影响了工作,影响了青云经济的发展。我相信,曹金郎走了以后,班子会自然而然顺起来了,不需要大调整,只需要把班子主要成员职务调整一下就可以。比如说,让包伽担任市委书记,宋文侃任市长,石克伍任市委副书记。

有人提出石克伍这个人群众有些意见。毛沙芜就马上说:其他人我了解,石克伍我就更了解了,这个人,工作能力好,表现也是不错的。

毛沙芜帮石克伍打了保票,省里领导想听听何平凡的意见,本来,何平凡是想提一些相反的意见的,后来想想,自己刚到南州不久,毛沙芜资格比自己老,没有必要和他唱反调,也只好同意他的看法了。

几天后,任命文件就到了青云市。包伽任市委书记,宋文侃任市委副书记兼市长,石克伍任市委副书记,仍旧兼着部长。陆占山任常务副市长。

在这场斗争中,唯一没有尝到胜利果实的,是洪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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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年底,黄三木和洪叶已经谈了一年多了,母亲已经来催了好几次,提醒他已经二十九岁了,过了年就三十了,何况人家条件又是那么好,还等什么,早点讨过来就是了。母亲说的话赤裸裸地,黄三木觉得比自己势利多了。不过,想想也是的,也该把婚事办掉了,两人偷鸡摸狗地,也干了不少次了,还不如早点办掉,拿了派司,堂而皇之地享受婚姻的幸福。洪一之把他们找去谈了一次,在听取了两人的汇报之后,觉得结婚是完全可以的,不过,婚姻是终身大事,双方要好好想清楚,不可草率行事。今后不管地位如何变化,形势如何变化,都要互相厮守的,要永远做一对恩爱夫妻,这样,做长辈的也就放心了。

黄三木和洪叶的婚礼,是在十二月二十五日,也就是圣诞节这天举行的。地点也是市政府招待所,也就是青云宾馆。上次盛德福在这里办过喜事,黄三木觉得挺好的,也就选了这个地方。

当然,他们的婚礼比盛福德他们要隆重多了,并不是黄三木有多大能耐,而是他的岳父是青云市的第三号人物,他是沾了不少光的。来喝喜酒的,都是青云市的党政要人,各方面的知名人士,以及将来有求于洪一之的各类小人物。剩下的,就是黄三木和洪叶双方的朋友了。

婚礼完了之后,黄三木在家里休息了一个星期,和洪叶恩恩爱爱,觉得自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现在,他已经不住在邮电招待所了,有洪一之的关照,石克伍给事务管理局局长吴定流打了电话,吴局长就给黄三木一套挺不错的旧房子,面积有七十几,装潢一下,看上去很豪华。

黄三木家里穷得要命,自己工资又刚够吃饭,到结婚前,竟然没有在银行里存过一分钱。好在洪叶收入高,岳父又狠狠地支持了一下,装潢房子和结婚的费用就不用他愁了,另外,岳父还给他家里装了一部电话。这下子,黄三木就很有些身份和档次了。

石克伍已经把主要精力投入到他在市委分管的工作中去了,部里的日常工作,由屠连甲主持。而人事上的权力,还是抓在石克伍手里。

黑虎镇的管阿长一伙人,自从上次受到党内严重警告和警告处分后,本性不改,仍旧整天吃吃喝喝,夜夜拉开场面赌博。对此,黑虎镇的群众意见很大,市人大、市政府都收到了不少人民来信,这些老头子就充分发挥了监督作用,要求对黑虎镇这帮人重新作出处理。

包伽正把黑虎镇当作自己的心头之患,就是不好意思这么快下手。现在,老头子们提出来了,他就顺水推舟,索性做一回黑脸包公,把黑虎镇七个人免的免、降的降,一个都不漏网。

要是在以前,这么重大的人事变动,市委常委会上肯定会有波澜,现在,曹金郎一走,包伽、宋文侃、石克伍几个人掌了权,气顺了,凝聚力增强了,提反对意见的人也不大有了。就连原先青云人唱歌讽刺的东西南北四大工程,现在资金充足,已马不停蹄地开工了。

包伽在考虑谁去负责黑虎镇的工作,一时想不出合适的人选。石克伍就向包伽推荐了陈火明,他说:这是我们部里的办公室主任,在部里工作多年了,工作上很有些能力,我们部里面的很多工作都是他*办的,我一向对他放心。我想,要是他到黑虎镇去,那里的风气和面貌一定会起变化的。包伽和宋文侃马上同意了他的意见,其他人更是唯唯诺诺。

陈火明到黑虎镇当了书记,办公室主任的位置就空出来了。洪一之在常委会上意味深长地看了石克伍一眼,石克伍也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

几天后,陈火明动身了,在欢送会上,石克伍宣布了部里的两项人事任免:一是由黄三木同志担任办公室主任;二是由郑南土同志担任办公室副主任。

郑南土在部里工作多年,年纪又大,能力也不错,这次提拔了一下是好,可惜是副的,而且竟在黄三木之下,心里就有些不舒服。石克伍就把郑南土找去开导说:你这个副主任,只是暂时的,你完全可以放心,只要你好好干,我是不会亏待你的。这些年,你在部里搞材料,挺辛苦的,也帮了我不少忙。以前也是委屈你了,这些我心里是有数的。其实,你应该清楚,黄三木不会在这个位置上干得太久,你也一样。这些,你不要跟外人讲,心里有数就是了。

郑南土就很高兴,虽然是副主任,做了黄三木的副手,可是工作非常积极,对黄三木的工作很是配合。任萍就在他面前替他叫屈,可他毫不在乎,依然如故,显得非常大度。黄三木做起办公室主任了,真是意外。他才感觉到,有些事情,你每天去想,去追求,是追求不到的。可是,当你一不留意呢,一下子就什么都得到了,连你自己都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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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初的几个月里,黄三木一直被仕途上这种成功的幸福笼罩着。当官是幸福的,以前人家左一个小黄右一个小黄地叫,那语气简直是在呼狗。现在呢,是左一个黄主任右一个黄主任,特别是那些年轻干部,还有对干部不是很了解的青云百姓们,叫得更是起劲,眼神和语气更是巴结,听了真让人心里一阵阵地甜。

黄三木就很感激洪叶。

是洪叶解放了他,他不再可怜,不再悲苦,不再消沉。每次和洪叶在一起,每次看着洪叶,就觉得自己很爱洪叶,洪叶也的确十分可爱了。

多少年来,他一直在寻找着爱情,爱情是最能给一个人带来幸福的东西,爱情是应该好好寻找一番的。可是,他在寻找的过程中不是很顺利,他理想中的爱情一直没有找到。后来,他降低了标准,把自己当作世界上最普通的人、要求最低的人,于是就和洪叶结合了。其实,洪叶并不差,她温柔、大方,最重要的是给他带来了美好的前程。前程,仕途,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东西啊!

家里的人就更不用说了,父母亲对洪叶太满意、太喜欢了。在他们的心目中,洪叶就是一个公主了,自己的儿子呢,很幸运地做了驸马爷,这真是祖宗十八代不曾有过的光荣。哥哥在旁边嘻皮笑脸地插了一句:就是脸黑了点。

母亲就白了他一眼,说:黑点怎么啦?你很白?你很好看?好看又不好吃!黄三木在市委机关里呆了五、六年了,认识他的人却很少。自从和洪叶结婚后,他在机关里的形象也就高大了起来。那些局长、书记,甚至部长、市长、市委书记们,以前几乎没有正眼瞧他过一眼。黄三木也不是没有主动奉承过,有几个领导因为工作原因,也曾打过交道的,黄三木见面时就热切切地看着对方、堆出笑脸,不料,对方在把目光往他脸上晃了一下后,很快又移了过去,身子也就一闪而过了。黄三木木乎乎地撑着笑脸,慢慢地将它收拢来,重现出忧郁和冰凉。他觉得自己是多么奴颜媚膝,最要命的是奴颜媚膝还不被人理睬,正如俗话说的:热脸孔贴人家的冷屁股——这就是这五、六年中黄三木交际上的遭遇。现在就不了,阳光开始照在黄三木的脸上,一切都变得好起来。这些领导,看见黄三木时,也礼貌地点点头,有的还主动叫一声小黄,或者黄三木。

那些处长,现在和黄三木是平起平坐的小头目,自然没什么架子好摆。还有那些一般干部,看见黄三木,就热情地叫他名字或职务。

在市委大楼的楼梯上,当两位女干部从身边过去时,一位点过头的对另一位介绍道:这人你都不认识?他就是洪一之的女婿啊!

另一位就恍然大悟道:噢,就是他!就是这个人!知道了知道了!

黄三木逐渐成为青云市上层社会交际圈里的重要人物,成为青云镇一些豪华酒家、餐厅里经常出现的一位食客。

各个局里面的局长、处长,黄三木大多是在这些酒家、餐厅里认识的。黄三木现在是部里的办公室主任了,接待客人也能捞到点吃喝,不过,那都是单位里的客人,多是上级领导,地点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市政府招待所。上面的客人是有限的,吃起来也受点约束,不是那么来劲。黄三木最喜欢的,还是青云镇上这些装潢得越来越考究的酒家。以前经过这些地方,寒酸兮兮地一晃就过去了,想想觉得也没啥了不起的。到这里面去了几回后,才知道这种地方是这么美妙,各种名烟名酒,电视里广告的各种饮料,山珍海味,除了熊掌、虎肉之外,似乎其他东西都应有尽有了。黄三木是个山沟沟里出来的土老帽,早年吃过不少苦,到了这里面,他就觉得前二十几年吃过的苦、前二十几年没吃过的东西,这下子全都给补上了。黄三木一向正直,看不惯各种歪风邪气,没想到,现在自己也爱上了吃喝,看来,清正廉洁不容易,反腐败不容易啊!

黄三木在馆子里吃,都是揩人家的油。自己部里面是没有钱开支的。黄三木才发现,在这些地方吃饭的人,有一个圈子,这个圈子,就是各个部门里平时爱吃喝的志士同仁。互相之间常有联系的,大约有几十个人。每次吃饭呢,人数自然在十人以内。因此,有些人就偶有缺席,有些人是场场都到。这几十个人,大家是轮流坐庄,今天你付帐,明天我付帐,大家不吃亏。这样轮流起来,轮到你的频率也是快的,你总不可能老是由自己单位里付帐。怎么办呢?办法是有的,轮到你时,你可以自己去结帐,也可以由你的朋友结帐。这位临时来的朋友,就是你帮过忙的人、有求于你的人。他可以是某个个人,也可以是某个企业的老板。总之,只要能买单就行。大家都如此这般,就用不着自己掏一分钱了。

单位里没有油水,又经常受到邀请的,一个是黄三木,一个是市人大的何国英。何国英曾经做过好多年的财税所所长,在企业界有相当多的朋友,这些朋友当初曾经求过他,给他过好处,其中最明显的一个好处,就是时常请他去饭馆撮一顿,几杯酒一干,税就给免了。现在,何国英已调到市人大做了一般干部,这些人不会再求他了,但他老面子还在的,有时还能捞到几次吃喝。何国英不满足这偶尔的吃喝行为,他对吃喝是有瘾头的,于是,他主动出击,四处联络,成了事实上存在的一种吃喝团体的秘书长。他在市人大什么事也不干,连茶也不喝一杯,就是偶尔翻翻报纸,到了上午十点多或下午四点多,他的bp机就响起来了,更多的时候是由他去call别人,给那些弟兄们打电话,把吃喝团体的全体会员都联络一次。当然,关键是决定由谁请客,等其中的一员愿意负责买单后,何国英就确定地点,他的工作做得很细,要尽量把靠窗的包厢定下来,还要定什么酒、什么菜、什么烧法,把这一切都安排妥了,时间一到,几个弟兄就又碰头了,少不了又是一顿胡吃海喝。有一段时间,上面刹吃喝风刹得紧,那些弟兄不敢胡乱用公款,何国英就没有了市场。不过,其他人没得吃喝,何国英照样有,他给那些饭店老板挂电话,说是自己付帐,或者几个要好的朋友打拼伙,那些老板都曾经得过何国英的好处,是何国英给了他们那么多的生意,现在生意暂时差下去了,没有什么客人,于是,老板们就请何国英撮一顿,再或者就收点成本费,大多是百把块钱而已。就是这百把块,何国英也不付,而是让临时决定去打拼伙的其他人主动地付了。萧条时期如此,等上面风头过了,吃喝风又闹了起来,何国英就又堂而皇之地做他的秘书长了。所以,在这拨人当中,拉肚子次数最多的是何国英,早上来上班眼圈发乌次数最多的是何国英。何国英吃喝次数最多,可是一点也不长膘。

黄三木是个聪明人,不喜欢与人胡拚,每次喝酒都不过量,加上经常到洪一之家里揩点油,几个月下来,气色渐佳,脸庞也渐渐丰满了起来。何国英能经常吃白食,是因为他当秘书长的特长,黄三木呢,则是因为他是洪一之的女婿,现在又是办公室主任,大家都知道他是前途无量的人。这些吃喝上的朋友,没有一个嫌他多余的,反而很愿意和他交朋友。除了何国英通知他赴宴外,有时候,这些人也会主动打电话来请他。只是,黄三木只有一张嘴,因为人只能有一张嘴,要是有两张嘴就是畸形了,所以黄三木也不去怪爹妈,就常在电话里谢绝别人的邀请。当然,他已经选中一场最丰盛的宴席,准备美滋滋地去满足自己的食欲了。何国英的老乡高民,曾经是市府招待所里的餐厅经理,他是个特级橱师,烧得一手好菜,他嫌招待所里待遇低,现在已经另起炉灶,在市府旁边的一个小弄堂里办起了一个高民酒家。高民酒家办得实在高明,一个是地段隐蔽,二是靠近市政府以及公检法等部门,三是掌勺的手艺好。加上何国英的关系,这拨人就每天躲进高民酒家的包厢,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

周末那天,离下班时间还有十五分钟,何国英就到黄三木办公室里,拉着他去了高民酒家。这一次,伙食很丰盛,连黄三木不曾吃过的牛鞭也上来了。同桌的都是公检法的高手,这些人是把喝酒当作拚命的。中国人有个恶习,不但爱吃喝,还硬是要拚酒量,好像是不把对方拚倒下去就没劲似地。黄三木很害怕这一套,觉得这种吃喝法是既浪费,又没营养。

可是,这些人不像他这么斯文,公安局政工处副处长张非土提出用划拳来劝酒,黄三木第一个反对,他觉得这种劝酒法不太文明,唾沫四溅,不大卫生。

法院经济庭庭长沈小河是法律系毕业的,他的提议斯文些,要大家作诗接龙。可惜大多数弟兄什么都擅长就是不擅长作诗,就把沈小河骂了一顿。还是检察院反贪局副局长邓德扬聪明,他建议每个人背一首现在社会个流行的歌谣,背不出的喝酒。一圈一圈地轮过去,大家不准重复,直到大家都背不出为止。公安局办公室主任罗上春提了个补充意见,要求所背的歌谣只能限于吃喝方面的,因为社会上的歌谣太多,今天大家在吃喝,背吃喝的符合现在的气氛。检察院起诉处处长詹少国和法院办公室副主任蔡士顺就极力附和,大家就同意了这个喝法。

只有黄三木是不赞成的,因为他对这些歌谣并不熟悉,有的虽然听说过,却又记不全,这种喝法一定要倒霉的。何国英提出让步,要黄三木自己提议由谁从哪个方向开始。黄三木坐在何国英身边,就建议从何国英开始,这样,最后才轮到他自己。

何国英就毫不客气地开始了,说:我背一首自己体会最深的,叫做《来去歌》。大家听着:大清早,bp机叫来叫去;到上午,坐小车转来转去;到中午,举酒杯碰来碰去;到下午,麻将牌搓来搓去;到晚上,桑拿浴摸来摸去;到深夜,对老婆骗来骗去。大家笑了一阵,沈庭长沈小河道:我背的是《一字歌》,听着:一张嘴吃掉一头牛;一屁股坐掉一幢楼。

何国英说这两句太简单,要罚酒,沈小河不肯,说长短是没有限制的,大家也不勉强了。

罗主任罗上春接着道:我背一首《四不歌》,听着啊:路基本不走,饭基本不吃,工资基本不化,老婆基本不用。黄三木问这是什么意思。罗主任就解释道:当领导整天坐小车,叫做路基本不走;上馆子喝酒吃菜吃面食,叫做饭基本不吃;有公款开销一切,叫做工资基本不化;外面有情妇用,自己老婆就基本不用啦!

邓局长邓德扬道: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詹处长詹少国道:今天在坐的是公检法,我就来个自我批评。听着:大盖帽,吃了原告吃被告。黄三木考虑的时间最充足,他终于想出了一个,就是上次听说的那个《老婆告状歌》。不料,蔡主任蔡士顺不偏不倚,刚好也选中了这一个,而且背得还很流利,最后一句是:老婆告到人大常委会,主任说,该喝的不喝也不对,下次去喝别忘了我们老前辈。轮到黄三木时,没戏了,只好满满地干了一杯。

这些人真厉害,从何国英开始,一圈一圈地轮了好几圈,黄三木没想到社会上讽刺吃喝的歌谣竟然这么多,害得他喝了一杯又一杯。这一次,黄三木终于喝多了。

回到家里,老婆又是给他按摩,又是给他喂药,忙了好久才算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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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黄三木情绪不太好。成功和辉煌给他带来的幸福渐渐散了去,剩下的是真实。这唯一的真实,就是洪叶。洪叶不美,洪叶不可爱,洪叶不性感,洪叶啊洪叶,这就是黄三木一生与共的洪叶啊。

黄三木要和洪叶做爱,洪叶总是随他折腾,一点也没有努力配合的意思。黄三木觉得是在和一具机器做爱似的。加上那个地方干巴巴地,折腾了一阵,黄三木觉得实在没什么意思,就匆匆地下来了。这样子是不能让人满足的,黄三木想起和邵颖玩的情景,那里面是多么湿润,仿佛盛着一个欲望的海洋。那具身体充满了活力,给他带来的是什么样的幸福啊。要不是她的历史,要不是她是那种人,他一定会和她结婚的。可惜,可惜洪叶没有这个条件,没有这个能力,在洪叶这里,他得到的只是一阵阵的遗憾。洪叶性格随和,看上去很爱他。黄三木一边和她干那个事情,一边就在分析她,用目光解剖她。她的脸实在黑,黑得有些不可思议,黑得不像个女人。黄三木越想越害怕,天哪!自己竟和这样一个女人结合在一起,每天和她睡在一起,和她做爱,以后还要生儿育女,白头到老,这种日子该怎么过啊!

这应该怪谁呢?怪你自己,你这个势利小人,为了想当官,为了高人一等,为了将来的幸福,结果是失去了终生的幸福,你是得不偿失啊!

洪叶紧紧地贴着黄三木,不停地亲他。黄三木不想亲,也没有办法,只好任她亲去,且还要装出回应的姿势,免得让她看出来。婚姻真是枷锁啊,黄三木今后的大半生,就要被这个枷锁锁住了,看似在阳光下,实际是在一个阴暗的地牢里,永世不得翻身。

黄三木想到了离婚。离婚怎么样呢?婚姻这个枷锁,也不是没有力量打破它,其实,离婚就是一个巨大的力量,它可以解放这个世界上无数桩不美满的婚姻。黄三木没有决定离婚,不过,想一想也不妨,反正别的东西可以看见,人的思想是看不见的。离婚,好是好,可这是不可能的了。自己好不容易争得的前途,一旦离婚,就全都泡汤了。他不但要回到过去那种生活里去,可能还会更差。你想,把市委副书记的女儿甩了,或者说被市委副书记的女儿甩了,以后还有什么脸见人呢?机关里面将没有人会看得起他,人人都会把他当作一堆狗屎样,瞄到一眼就迅速地躲避过去。他不要再想有什么前程,一切都不可能了。这是多么可怕的后果啊,这将是一个多么令人震惊的消息啊!

不!不能这样想。要牢牢记住今后绝不能再出现这样的想法。以后要是再这样想,还不如从楼上跳下去,自己了断了自己,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你这个忘恩负义、无情无义的东西!是洪叶把你从苦难中解放出来,使你从非人到人,使你从低人一等变为高人一等,你不能这样没有良心啊!

还是想一想别的吧,其实,退一步想想,天地就会宽阔很多。黄三木知道,这个世界上不美满的婚姻太多了,勉强凑和在一起的,出于别的动机和目的结合在一起的,比比皆是。自己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有什么好过于悲伤,又何必去想离婚呢?那些高干的媳妇、女婿,大多数的婚姻是有缺陷的,可他们也没有提出分手,而是堂而皇之地做媳妇、做女婿,一个个都人模人样地,享受着人间的富贵荣华。

在青云市,有几个人的情况,黄三木是很清楚的。公安局局长卢楚的女婿马正,原先是市物价局的一般干部,自从和他那个满脸雀斑的女儿结婚后,几年一个台阶,现在已经是物价局的副局长了。工业局局长钱梅永的女婿孟志郎,原先不过是一个小工人,自从和他那个左脚微跛的女儿成亲后,进步神速,现在是市外贸公司的副经理了。市林业局局长林广就更不用说了,当年他只不过是个林管员,因为他把青云市老市长的女儿搞到了手,后来就做起了林业局局长,而且一做就是十二年。至于美女嫁丑郎的故事,在青云市就数不胜数啦。随便报几个吧:邮电局局长的儿子又矮又胖,可他的媳妇是青云镇上有名的美女;农业银行行长的儿子是个塌鼻子,且因打架斗殴被拘留过数次,他的那位是市剧团名列第一的俏娘们;最近刚刚结婚的司法局局长的儿子,满脸的青春痘,可他的娇妻却是年初被青云市评为十大美女第二名的蓝小荷。

想到这些,黄三木就有些高兴起来。不美满的婚姻,太多了,最好,世界上所有的婚姻没一个美满,全都别别扭扭地,那才有意思呢!黄三木是个美男子,现在越来越多的人都这么说,黄三木自己也听了多次了。他拿起镜子照了照,是啊,脸孔白白嫩嫩地,红扑扑地,又英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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