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希和她老爸边斗嘴边吃零食，等零食吃完，双手一拍，说：“我坐席去了，不和张医生你老人家说了！”
张医生嗔骂道：“死丫头，没老没少，疯疯癫癫的，什么时候才长得大呀你？等你静嫂子输完水一起去吧！”
张希看了看高悬着的糖水瓶子，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道：“还有这么多水，这得输到什么时候？不不不，我可等不了，我走了！”
张希说走就走，窈窕的身影转瞬便消失了。
“你看我家这丫头，跟你家涛子一年生的，涛子现在能顶一个大人，可她呢？差不多还在吃她妈的奶！唉！我怎么就生了她这么个女儿啊？”张医生摇头长叹着对我和嫂子道。
“她这是机灵活泼！”嫂子笑着道。
“可我倒希望她老成一些，像涛子那样多好！”张医生道。
“涛子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我嗓子哑了，加之说话费精神，原本不想说话，可老不搭理人家太不礼貌，因此只好努力把声音发出来道，“你家条件好，希妹子怎么可能学得像涛子那么老成呢？再说了，涛子也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好，他脾气躁――”
嗓子哑了之后，说话实在费力，才说得几句，我便接不上气了，喉咙难受得要命，只好不再说。
“涛子脾气躁？呵呵，那可要看对什么人！”张医生笑道，“他对何喇叭是很凶，可对我们这些老辈人，他还是相当尊敬的，从不乱来。”
我听张医生说涛子好，心里受用，早忘了心中满怀的凄苦，还想多说几句，但嗓子实在不允许我再说，嘴张了几张，最终没能发出半点声来。嫂子忙劝道：“小静，你嗓子哑了，就不要说了，啊！”
张医生似乎这才想起我嗓子哑了，忙抱歉地道：“你看我这人，倒把这事给忘了！你好好休息，我不和你说话了，免得劳你费神，呵呵！”
我于是不再说，却听张医生和我嫂子闲扯些家长里短。半瓶水很快便输完了。
“你能走吗？”嫂子见我躺在她怀里，没力气动，关心地问。
我摇了摇头，浑身依旧没力，头也有些晕，我怕我走不了。
“龟儿子涛子也是，有手把嫂子送来，却没手接回去！”嫂子见我不能走，不由笑骂了起来。
“谁说我没手接？我这不是来了吗？”嫂子话音没落，涛子便大步走进了诊室。
“嘿，龟儿子还来得真巧！”嫂子笑道。
“说了你也不懂。”涛子笑道，“我走之前测算过输水的速度，早算准了时间。”
“呵，你小子还这么有良心啊？”嫂子倒很有些意外。我也感觉有些意外，难得涛子竟然这么细心。
“你哥呢？他怎么没来？”张医生问。
“我哥要留在坟地垒坟，走不开。”涛子道。
“坟还没垒好吗？”张医生又问。
“还没，哪这么快？”涛子回着张医生，一边蹲下身来，对我道：“嫂子，我们回去吧。”说着，便又伸手来抱我。我已经给他抱过一次，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这次却觉得很别扭，不肯让他抱。
“怎么啦？”涛子有些不解。
“我自己能走！”我哑着嗓子说着，强挣着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走了两步，能走，但不一定能走得稳当。
“那让我和杜嫂子扶着你吧！”涛子见我要走，慌忙赶上来挽我的胳膊。这次我倒没有拒绝。
“张医生，谢谢你了。医药费回头我来付给你。”临走，涛子没忘记感激张医生，真是个懂礼貌的孩子，倒比我和嫂子两个成人更懂礼数。
“快扶嫂子回去吧，说什么钱不钱的！”张医生笑道。
涛子看了看沙发，又说：“沙发弄上泥巴了，改天我来给你洗！”
张医生不悦起来：“涛子，咱们乡里乡亲的，说这话多见外！一点点泥巴而已，什么大事！快扶嫂子回去，熬点稀粥给她喝，让她吃点清淡点的东西，好好休息，可不能再不吃东西，也再不能伤心了！”
涛子答应着，和嫂子扶着我，出了诊室。
诊室外，是已经成型的直达县城的蓥城大道。这是一条高等级公路，连接着县城和川东高速。入口正在修建，工地上热闹非常。张家两口子行医多年，算是村里的有钱人，在蓥城大道旁建了这座三层楼房，两间门市，一间做诊室，一间做小卖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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