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 / 2）

方总前脚出去，姚翔正糟心，后脚红书的电话就到了，问他陆家什么时候动工。姚翔嘴上应着，心里想这日子过得真是摁下葫芦浮起瓢。他匆匆出门，到路边找了个面前摆着“装修”纸牌子的民工就去了陆家。

路上姚翔叮嘱包工头老孟，想挣钱就别多嘴，也别抱着挣自己钱的幻想，他就是干装修的，这是给老孟一个学习的机会，学费就不要他的了。

红书对老孟非常怀疑，主要是身上味儿太大了。她偷偷问陆志刚：“那人真是姚翔的朋

友吗？”

陆志刚说：“那还能假吗？他总不能在马路边随便拉个农民工就给咱们家装修房子吧？

出了问题的话，他还想不想和咱们思蔓结婚了？”

人跟人之间总是这样相互低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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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门市里来个老大爷，在丑女和美女之间权衡，选择了前者。小丽心里不服，在旁边瞄着。

大爷听完真美的介绍直摇头：“好是好，可太贵啦，又不是金子做的。”

真美说：“大爷，金子做马桶其实并不好，比较容易有附着物。”

老头儿笑了，知道姑娘实心眼子，问要是真买的话能打几折。真美伸出手：“八折。原

价两千八，折后两千二百四十。”

老头儿正盘算，小丽从柜台后面不怀好意地过来，用大爷绝对可以听得到的小声说：“真

美你怎么回事啊？我们不是在促销这款马桶吗？明明是打六折，你怎么可以说是八折呢？”

真美吓坏了，干瞅着小丽说不出话，再看老头，果然怒了：“这个小姑娘你怎么回事？

我就是看你长得忠厚老实才相信你的，你怎么可以骗我？

“没有，大爷我没有。”真美无力地辩驳。

小丽顺手就站到老头儿边上，劝道：“大爷您原谅她，她可能也不是故意的，她刚来，

这样，我再给您介绍一下我们促销时的价格。”就手把老头儿领走了。

真美这叫一堵，没辙，笨人只有笨方法，打电话给姚翔哭诉，哭得语无伦次，姚翔费了好大劲才听明白。到底是自己徒弟，一听真美受欺负，姚翔直接找到小江问他怎么办。小江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正式的sales都有一个降价额，姚翔说那不行，吴小丽是正式的么？她倒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大家一个公司的，刚来就窝里斗，合适么？小江知道姚翔心情不好不一定是冲这事来的，赶紧把小丽臭骂一顿，说这太不合适了，甭说她们新来的，咱们老人儿也不能斗啊。姚翔一听他这么说，扭身直接去找真美。

他问真美：“你多大了？”真美说26。姚翔说：“你也不小了，为什么还这么笨呢？她降你也降啊，看谁降得过谁？卖单子最重要，事后向公司请示就行了。你得让大家知道你是能卖的！”看真美不吭气，姚翔拉过凳子，两人面对面坐下，姚翔问：“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真美翻着白眼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我大学毕业到现在换过十几个工作了，都干不长。”

“那你想过为什么干不长吗？”

真美忿忿不平道：“我觉得那些单位邪气都太重。”

“你住嘴吧”，姚翔说：“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适者生存？如果是一帮好人，你当然可以一身正气，如果和你竞争的是坏人，你觉得你真能用自己的英雄事迹把坏人感动得痛改前非吗？我是你师傅，说这些不是教你坏，是真心为你好。公司现在规定，师徒业绩均摊，吴小丽可能一身邪气，可人家靠一身邪气和小江拿了提成了，你倒一身正气，有什么用啊？有人歌颂你啊？有人采访你啊？有人要学习你啊？”

他指指自己：“你卖不出东西，就是拖累我。我是坏人么？我是么？”大脑袋凑到真美面前，吓得真美摇摇头：“不是。”

“对呀，我不是坏人，为什么你要拖累我呢？你应该做的就是，无论用什么手段，多卖一个是一个，懂了吗？……真懂了吗？”

真美点头，看姚翔不放心，又点点。姚翔不信：“你一身正气，让善良的人跟着你倒霉，你不觉得你的正气是建筑在无辜的人的痛苦之上吗？我不瞒你说，下下个月我就要结婚了，我现在的存折上还剩五千块钱，我怎么办婚礼？你借给我钱吗？”

“我没钱。”

姚翔气得紧闭着嘴白她一眼。

“但是，只要我能做的，我随时听侯您的派遣，您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姚翔打量她一番，叹了口气：“你就卖马桶吧，一定不能输给吴小丽。”

“我明白了。”

“真明白了吗？”

真美又歪头想了一下，姚翔非常失望：“我真不信。算了你还是回公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