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 / 2）

肖素蘋也就随平源去了重庆。第一胎，生下个早产儿，赶上大跃进，人人都在干革命，没经验又忙于革命的肖素蘋自然也不能落后，一忙一累，儿子居然得了肺病，夭折。之后，她就成了用她的话说，就是平氏家族的生育机器，赶上又是生活困难，又是*的，就总是不是流产就是夭折。

后来，平通川被打成了“叛徒、国民党特务”。他就直感，自己的命数到矣，早早地为那个必将来临的女孩起好了这个姓名——肖芃然，然后就吃安眠药自杀了。

那时候，肖素蘋还根本就没有一点点怀孕的迹象呢，而且从内心深处她也不想再要孩子了，这就很奇怪。平源就告诉她：“老爸预感你会再生一女，所以就按照平氏仨兄弟的誓言，起了这名，希望她像一棵小草一样葳蕤茂盛。这样，也不失为平氏男子对你的敬重。”肖素蘋很感动，更蹊跷，就拭目以待。果真，不久就查出来怀孕了，九个月后，真就生了一个又黑又瘦、嘴小眼小、甚至全身上上下下器官都要小一号的女婴。细算下来，肖素蘋已然先后怀胎九个，如今总算满足了意愿，心下一松劲，她的身体也就柔弱弱、病怏怏的了。但她万分感慨老爷子的直感力，渴望这种超强直觉能力能够遗传。

肖芃然6岁那年，随了军代表的父亲来到了太行山脉，过了3年爬山上树的日子。之后，又随父亲到了商城市。从小在军营里长大，再加上父亲的教导和磨砺，她果真就有了一种特殊本领：瞧一眼，就能直感到很多别人自己可能都不知道的东西——第六感超强，比如个性啦、命运啦什么的，总能预测个*不离十。这就很奇，也就在一帮子小孩中间充当了娃娃头。当然，还因为她在军校组织的少儿向阳院或夏令营等等这些培养革命接班人的大熔炉里，沉稳机智，练就了一手好枪法。那次打靶训练步枪科目的时候，她对旁边小女生说：“我能击中那只麻雀。”小女生一看，侧前方树枝上果真有一只小憩的麻雀，约有30米远，6米高。“砰”地一声，枪响鸟落。身着军装的教官奔过来，照着卧地射击的肖芃然的脚丫子上就是狠狠地一脚，说：“谁叫你开枪了！居然还敢打鸟！”肖芃然得意极了，直朝大家做鬼脸。txt小说上传分享

序言（3）

后来，高考那年，她的高考档案在她想并报了名的综合大学数学系的提档档案里就是寻找不到，校方虽然目测了她，并也喜爱她满分的数学成绩，但是，出了这种差错，即便是第一名的好成绩，也是枉然的；等到她的高考档案终于从另一所未报的学校退回到“高招办”时，录取工作已经仅仅剩下了这一家正在扩招的法学院尚未录取完毕。已离休了的父母就气愤地要来吉普车找到“高招办”评理。一查档案，恰巧肖芃然的成绩、年龄、身高、体重、视力，甚至肖芃然的思想品德、家庭背景都合格，于是，工作失误的“高招办”工作人员，就力荐肖芃然的父母亲：“就叫她上这所学院吧，将来做名律师，很不错的。”这在当时，也算是很时髦、很新颖的职业，似乎有发展前景，平源当下就替女儿予以应允。

谁都没有想到，回程的路上，吉普车上大石桥的陡坡时，巧遇一辆迎面驶来的公交车，那车居然还突然刹车失灵，吉普车一下子就被怼到了桥下。肖芃然的父母也就一下子全部都不在了人世。

悲痛欲绝的肖芃然不得不接受了父母遗愿，走进了法学院，学起了法律专业。

一·1·女大学生进警队？

肖芃然是20岁生日那一天，接到了商城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报到证的。

肖芃然其实并不漂亮，只是个耐看又文静的女孩子，但她依然魅力十足，男生们私下里都说她是个特别喜欢微笑的书卷气浓厚的气质女孩。

有段时间，她总是特别留意自己的笑，常常面对着小圆镜子，练习怎样笑，才显得最好看！她发现，笑时，嘴千万不要张得太大，要使脸上的那两个小小的酒涡儿，显得笑意盎然；再让下唇盖住上面的牙尖，并总使自己的下唇正中窝处，恰恰可以放下一个食指，这样的笑，微微地，很甜蜜、很清纯、很淑女；当然，还要切忌微笑的时间不要太长，笑的次数也要适当；最重要的，是要微笑得温柔、细腻，让自己的双眼如若弯弯的月牙。

可是，市劳动人事局“大分办”的领导却让肖芃然这样的一个女大学生去什么公安部门工作。据说，公安局还要一竿子将他们发配到刑警大队去。

肖芃然根本就不适合当警察的，何况还是什么女刑警！一同被分配到公安局的男同学们，个个都怀英雄情结，毕竟和平年代，有枪有权有势的警察，多么威武风光啊！所以，他们个个摩拳擦掌。

惟独肖芃然沮丧得不行，再三找到“大分办”的领导，乞求他们考虑她的法律专业。本来嘛，她的理想，一直就是渴望做个响当当的女律师的嘛！四年来，她做梦都是在法庭上慷慨陈词、义愤填膺地为当事人辩护着，就像西方影视中的那些漂亮的女律师们一样。常常半夜醒来，她的双眸都因了争辩而熠熠发光，在夜色里，灿烂夺目。

但是，那些官僚们并不给她重新分配的机会。

怎么办？肖芃然硬起头皮，没有屈服命运的安排，她想：“不努力，怎么知道不行呢？”

那天上午，肖芃然悄然来到市劳动人事局的打字室，假装要水喝，与那个女打字员——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聊起了天，很快，她就知道了“大分办”主任的家所在位置。

天，终于黑下来了。肖芃然手提着一份水果兜，内装着一千元的现金，敲响了主任家的房门。她当然明白这是歪门邪道，但同学们帮她出的主意，想出的办法，自然得要由她自己来实施完成的。

为了一辈子的事业和理想，牺牲点儿自尊，又如何？浪费点儿金钱，又如何？一个主任只有七、八十来块钱做月工资的时节，一下子面对现金一千元，也或许会对肖芃然网开一面的吧。

肖芃然也实在是没办法，谁叫她现在无父无母孤单单一个人呢？没有人为自己做主，就只有一切靠自己。父母意外逝去后，不靠自己掌控人生转折处又能指望谁呢？

有人说的好：“自尊算什么，该放弃的时候，就得放弃！”

但是，那个官僚似的主任，开始居然不肯让肖芃然走进房间。他堵着门，说：“有事情，明天到办公室说。”

肖芃然就落泪了，实在有点尴尬、有点难堪啊，想踢开这扇木门，都没有可能性吗？于是，肖芃然索性大哭起来——吓得主任老婆赶过来了，一边数落着丈夫，一边将肖芃然强拽进了她家的客厅。

还在哽咽呢，肖芃然就听到主任竟然如此喝道：“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多少人想留在省会啊？你留下了；多少人想去公安局，我还不让去呢！真是不知好歹呀，要不是你们学院硬推荐你，说你出身军人家庭，意志坚定、勤学苦练、成绩优异，是棵好苗子，我还不叫你去呢！没二话，报到去！”

肖芃然还想抗争，抽泣着解释道：“我不喜欢警察，我讨厌那帮人，我就是要当律师！”

主任一下子更恼了，走到门边，打开门，手往外一指，厉声道：“走，带上你的礼物，报到去。我们培养的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