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宗的惨剧 天庭的阳谋（1 / 2）

道信跟着金蝉子一瘸一拐地走进了皇宫，金蝉子走得不慢，道信只能拉长了两只腿走路的距离，尽最大努力跟了上去。

从朱雀门到太极宫有很长的路，要穿过诸多有司，道信跟在后面，抬头望去，承天门跟长乐门在大日的照耀下闪着诡异的光芒，守门将士身着铠甲，金光闪闪。太极宫在城楼后面若隐若现，在道信整个皇城仿佛是一座巨大的佛堂，自己将一步一步地虔诚朝圣，哪怕佛祖心里没有禅宗。

承天门的守将没有阻拦，一边派人往宫里汇报，一边客气地向拱手金蝉子，请金蝉子进去。

这是金蝉子救了唐皇的恩赐，也是守城将士对于金蝉子的尊重和感激，毕竟守宫城者护皇帝，若是唐皇都没了，不论是否与他们有关，对这些守城将士来说都是最大的失职。

腓腓被孔老祭酒亲自给抓下来的，长孙捂着肚子，听着一老一小一个站在掖庭宫外边指着房顶上呵斥、一个站在掖庭宫房顶做鬼脸底下说一句上面顶一句。

长孙笑着命人给气得不行的孔老祭酒排上了梯子，腓腓这才慌了，玩命的在瓦片间横跳。孔老祭酒刚气喘吁吁地上房顶，却发现那野丫头已经顺着宫墙跑到承天门城楼去了。

孔老祭酒气不打一出来，这野丫头礼法算是白教了！也不追了，当下朝着腓腓一指，开口就是十遍《论语》。

腓腓这回是真的慌了，站在城楼上也不敢再跑，孔老祭酒很是斯文地下来，朝长孙皇后行了礼，这才出了掖庭宫，朝承天门而去。

老的气喘嘘嘘，小的垂头丧气，老的伸出老手拉着小的的小手，一步一步地向着太极宫走去。

镇守承天门的大将尉迟敬德，看着远去的一老一小，眼含笑意，心里无比羡慕。

石猴并没有单独见道信，金蝉子跟道信直接被宦官领着进了太极宫，这不出道信所料，但道信听了宦官带来的消息，还是长长地叹了口气。金蝉子回头看了一眼，转了过去继续走着。

“尊佛，大……斗战胜佛祖，心里并无禅宗啊！”

“修佛先修心，东方佛祖心里若无禅宗，又何须见你？”

道信愣了愣，连忙一瘸一拐地快步跟上。最前面是三个宦官引路，金蝉子跟着保持了一段距离，道信追了上来，与金蝉子落下半步。

金蝉子瞥了一眼道信：

“无非是利益交换罢了！何来忧虑？我佛门诸多念想，虽有波折却都一一实现，不论是归禅于儒，还是禅宗远行，都是大功德，要做，多听，不要问。”

道信低头应下。

三个宦官把金蝉子引到太极宫外，便躬身离去了。金蝉子带着道信进了太极宫，左右两边站着三省六部主事官员，排列整齐。左边第一排第一位便是石猴，金蝉子向唐皇行了一个佛礼，唐皇回了礼，金蝉子便站在一旁。

道信看着金蝉子，又看了看唐皇、石猴，最后悠悠地叹了口气，将远足杖放在地上，向着唐皇叩拜，又向着石猴叩拜。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石猴面无表情，唐皇暗自点头。

直到道信重新捡起远足杖，左手撑地，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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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压着远足杖艰难起身，唐皇这才命人上了个蒲团，疑惑的问道：

“朕还是秦王时，曾在东都洛阳见过大师，那时朕大战王世充，洛阳战火纷飞。大师救苦救难虽是艰难度日，却也佛衣整洁，如今各方刺史奏报所处皆有盛世之像，大师何至于此？”

道信已经调整了心态，声音嘶哑道：

“无他，心不诚、佛不至。”

唐皇哑然失笑，又看了看石猴，石猴正饶有兴趣地看着道信，察觉到注视的目光，抬头望去，迎面撞上唐皇探寻的目光。

石猴轻轻摇了摇头，两人眉来眼去地沟通看傻了三省六部的一众主事官员。

石猴想了想，看着道信开口问道：

“我断功德金光以后，你带出去的那些和尚……”

“一百六十七人，余……三人。”

道信低着头，声音低沉。

所有人都是吓了一跳，连石猴与金蝉子都不例外。

石猴入主金光佛陀身断了众僧与金光佛陀身的功德金光之后，便没有过问过道信一行的事情，虽然那时的石猴已经明白自己成了禅宗之祖，而金蝉子在没有得到石猴承认之前，去不了禅宗，自然也就不知禅宗动向，毕竟石猴不是寻常仙佛能算的。

石猴有两尊佛躯，一尊本体斗战胜佛，一尊禅宗金光佛陀，严格来说，都是斗战胜佛。但承接禅宗愿力功德的，是金光佛陀身。

石猴自从那日以后再也没往金光佛陀身里送过哪怕一丝神念，他不喜欢那种感觉，不同于千万化身，金光佛陀身传来的愿力将他紧紧捆缚住，让他有种陷入泥潭、无所遁形的感受，这是从来超脱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石猴所不能适应的。

一尊木头般的金光佛陀身，自然不能接受来自苦难中的禅宗众僧的愿力。

所以一路走来，道信觉得自己是被众佛放弃的棋子。

“是天庭。观音召我们回长安，我们从江南回来，每过一县，必有一杀，无论我们怎么呼唤，也没有佛祖菩萨来救我们。”

“直到进了京畿道，我把慧能、神秀还了俗，这才没了追兵。”

道信把头低着，轻声叙述，仿佛是一个无关的说书先生，嘴里道尽了禅宗回长安的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