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暂居乾州（1 / 1）

朝媚在高度紧张的几日奔波后终于获得了短暂的休整时间，可即便在风花雪月之下、炭火暖炉之间，她的心还是如紧绷的弦。不知为什么，从这次刺杀之后，她就有些心神不宁。

朝媚敲开鹤如轼的房门，只见他又跪坐在佛像前，嘴里默默地念经。

房内安静，蜉蝣尘埃在空中漂浮，贵公子穿着华贵的便衣跪经，小厮垂首立侍身后。午后安静，倦意尤甚。

数刻钟后，鹤如轼起身，转身。一眼就望见用手撑着脑袋睡着的朝媚。面如朝阳纯净，静坐美而不自知、举手媚态惹人。他落座对面，正人君子，目不斜视。

朝媚在过分的沉静中熟睡，又在过分的沉静中醒来。醒来，就看到窗外停雪的晴朗天空。

今早还是小雪，细细簌簌地下；午后就是这样虚幻真实的暖阳。

她的心稍微定下了些。

“堂主今日找我为何事？”鹤如轼为她倒了一杯清茶，茶味苦涩。

朝媚饮了一口，便放下来再也没有碰过：“心虚有些不宁，本来想请个师父为我看看，但转念一想，你就是现成的，何必再劳烦我去庙里呢。”

鹤如轼先是沉默，然后淡淡开口问道：“为何事心烦？”

“不为何事，”朝媚仰头，“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持续的日子长了，怕出任务因此失手了，所以才来的。”

年轻女子望向他，笑若昙花：“我说过，我怕死。”

鹤如轼拉过她的手，搭上脉。朝媚饶有兴致地问他：“一直很想知道，既然你以前掌的是律法刑罚，为何会如此精通医术？”

鹤如轼撤开手，拿起纸笔，边写边说：“要做鹤家的嫡子并不容易，琴棋书画骑射兵法、热门的偏门的，都要学。我会很多东西，只是有些生疏了，大家也就不知道了。至于医术，从朝堂抽身而出后我便靠这活着。”

朝媚往后一躺，靠到了椅背上，她翘起二郎腿，右手中指习惯性轻轻敲打左手手背：“我是什么问题。”

鹤如轼眼皮都没抬：“思虑过度，心力交瘁。我开了平心凝神的药方，服用两日，夜间就能好眠了。”

“听说总堂人心动摇，你确定要暂住乾州？”鹤如轼提笔，扫视纸面。

朝媚点头，理所当然：“你和刘盈都在，我若是不在，恐不合适。堂里的事我已吩咐下去，重要消息传到山泉那，晚娆也需要好好休息一阵。”

“这次不提防我了？”鹤如轼将药方放到她面前，“这机密的事情若是我上报上去，把你的乾州分堂一锅端了，就能顺带将千愿堂一锅端了。”

朝媚拿着药方，也扫了一眼，语速不快不慢：“我说与你听，定然是肯定你拿我千愿堂没办法。就算千愿堂受到打击，只要我在一日，千愿堂就能迅速重回江湖第一大帮的地位，只是这种中间难免会有更多的死伤。鹤如轼，你可愿意？”

鹤如轼的脸色开始变得不好，但他很快就平复下自己的情绪。“你让山泉和晚娆选的这一出宅子十分好，既然决定在乾州暂住，不如多多融入此间，相信你能体会到一番别样乐趣。”

朝媚吸了一口气，将药方折叠收好：“早就听说那一片竹林极得你们的喜爱，连晚娆都夸奖那一处是个山水灵沛之地。择日不如撞日，今晚鄙人诚邀，不知鹤公子可愿赴约？”

鹤如轼缓缓地望向她，眼中似有春水一潭：“你向谁学的这一番算文墨语？”

朝媚认真地想了想，想起在马车上的那几天，徐古豪偶尔会将这种话写在纸上跟她沟通。于是她停下往外走的脚步，侧身回答：“徐古豪他也喜欢这样说话，琅琊到乾州路远，在车上我总要和他有些交流，大概被他影响了。”

鹤如轼看她回答得认真，全身姿态放松，是有好好回忆过的。

出了鹤如轼的房门，朝媚带着药方去找晚娆。像抓药这种事一直都是晚娆负责的，她一开始不会，但后来做习惯了，自然比她都还要得心应手。

“你放心他的药方？”晚娆疑惑地看了药方，她们行走江湖只会些简单的止血生血的药方，实在辨不出这个药方的真假。

朝媚不以为意，坐在装扮精致的窗台上：“他要动手早就动手了，没必要用这种可以查出来的手段。我记得我和你说过，他第一次去春绿院出现在我身边，我都后知后觉。”朝媚苦笑：“我一直以为我练了这么多年，成就了幻影十三鞭，确实如他们所言天下再无敌手，但没想到有朝一日差点丧命于一个无甚名号的贵家子弟手中。”

晚娆知晓她的这番想法，但当她真的说出来时，晚娆才将心中怜爱心疼无度地释放出来。

晚娆犹豫了一下，坚定开口：“媚儿，你回山庄去，我在这看着他们，绝不会有纰漏。”。

朝媚看着她的神情怔了一下，而后飞快地释然笑起。在她面前，朝媚永远没有包袱，没有隐藏。

朝媚来到她身边盘腿坐下，靠近她，握住她的手，语调柔情如水：“晚娆，不必担心，这事儿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也没打算让你一人先回去，我们两都暂居乾州，你需要休息，我需要你在我身边，说不定啊有些事情上你能帮上我。”

晚娆的眼中闪过意外和隐约压制的欣喜：“好。”

朝媚从刘盈、晚娆的屋子里出来，一眼就看见站在门外雪地的棕色人影——山泉。身材站姿她太熟悉，目之所及的瞬间就能认出。

山泉今日穿着薄款的棕色披风，没有任何图案。他比之前清瘦了少许。

“今日的密报。”他双手奉上，很是规矩恭敬。

朝媚接过收好：“嗯，以后每日都这个时间送来，”

“您和副堂主是要在这儿住到他们走吗？”山泉问道，“属下好做布置安排。”

朝媚莞尔，她知道山泉醉翁之意不在酒，故作毫不知情：“我在哪，晚娆自然要在哪。至于布置安排，不必了；我和晚娆自有侍卫，无需你多操心。有密报时将密报送来即可。若是有别的需要，我自然会让人去通知你。”

“这乾州，我们估计还得待上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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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稿太急质量会有所下降，思绪会混乱，所以昨日停稿~如果还有下次，大家不要紧张，只是让脑袋休息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