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见（1 / 1）

千愿堂被朝媚晚娆掌控后，朝媚晚娆就领着十位精英直杀了千愿堂这几年来招惹的仇家。两人出手时而一招致命，时而以折磨为乐；至于那些仇人的家人，若是幸运跑得快，两人也不追杀。但若是跑慢了，她们也不手软，长得好看的男子带回山庄里以圈养为乐，其他的轻则失去手脚、骨肉分离，重则与仇家一样不见天日，最终命陨。

主子做事的风格自然会引导下面的人。

更糟糕的是，很多黑心人面的人纷纷求着加入千愿堂，千愿堂瞬间得到壮大。

两人将本还算规制有序的江湖搅弄得血雨腥风，百姓们人人自危，生怕一不小心就得罪了千愿堂的人。

朝廷深觉被挑衅，怒极，派出重兵要围剿千愿堂。朝媚也随之放出狠话：“若是朝廷动我千愿堂一人，我都会为他讨回公道，他杀人成魔也好，丧尽天良也罢。朝廷杀一个，我便杀百姓一双；朝廷杀一双，我便杀一家。”

在位的皇帝被迫无奈，只能退步而言，派出使者。

朝媚接到消息时，早就离了山庄，回到了渠水城的杨柳巷。

鹤如轼穿过寥寥环绕的粉色烟雾、女子卖笑环腰的庭院，撩开两层绯红轻纱门帘，就看见醉卧软榻的柔骨女子正对着他似嗔非怨地笑。

“在下鹤如轼，见过姑娘。”

朝媚迷蒙着眼睛，有些醉意，但神智还是清醒的。

她瞧见来人手上挂着一串念珠，还不停转着，似乎进了她这杨柳巷的院子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她故意做出妖媚清纯的样子，一点点爬过去，娇声娇气地与他道：“公子是僧人吗？为何进了奴家的院子？”

鹤如轼立在那儿，宛如一根朽木，丝毫不为女色所动。直到朝媚觉得没意思，打算撤下缠在他身上的手脚，这根朽木却发了声：“朝媚堂主，我是来议和的。”

朝媚瞬间回到了榻上：“议和？我们和朝廷积怨深重，这议和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

女子行色声媚，远超鹤如轼的想象。

“鹤如轼知道，鹤如轼只是希望与姑娘做个交易，”男人眉目淡漠，气度非凡，“姑娘收敛些，莫要再吓到百姓，我朝廷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做任何追究。”

朝媚冷呵一声，鼓起掌来：“朝廷好大的信心，真以为像我这样的天生带罪、受尽世人辱骂之人会怕死吗？”朝媚的眼神逐渐变得如刀般锋利起来：“我只怕我的鞭子不够快，下的手不够狠。”

鹤如轼又转了圈念珠，开口回道：“姑娘求生，我佛慈悲，我不会断了姑娘的生路，故而我今日也是为了天下百姓之生路而来。姑娘大概不知，田埂之上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没有任何反抗之力，若是姑娘放任手下胡作非为，终有一日这些百姓就会无辜枉死，民不聊生。”

朝媚一挥衣袖，翘腿，垫起右肩，一只纤纤细手在皙白的脖颈处滑动：“我们千愿堂还是有规矩的，真的无辜百姓，不杀。”

鹤如轼表情终于有了松动变化，他抬头质问：“那姑娘为何要杀尽仇家子嗣家眷？”

“因为斩草除根，不得不杀。”“如你所说，这是我的保命之法。你说的，佛不阻我，你不阻我。”

鹤如轼无言，他似乎接不下去了。

朝媚闭目掩盖自己的情绪，她已经趋近冷漠和爆发。她不是不知道，这位使者的身份。朝廷和千愿堂一个在社稷一个在江湖，实力相持，真的打起来谁胜谁负，难以预料。

这位一上来不报家门的人是朝廷三朝重臣也是开国老臣家的嫡系重孙，嘴上交战占上风倒没啥，但又不能真的动手。

——这是个麻烦。

柳群玉撩开珠帘，一步一摇地走来，瞧见鹤如轼时还默默地暗送秋波，直到朝媚睁开眼，凶狠的目光射过去制止了她。

“副堂主传来书信，说也有人到庄子里去了。”

朝媚有些惊讶，不过转念一思，这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朝廷总不能只派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传闻中不爱美人不爱权势只爱经书的博爱之人来吧。想到这，朝媚更是笑了。

“群玉，我要上好的锦缎和成衣，你给我备好，副堂主的尺寸也给他们。跟副堂主说，东西做好了，我就带这男人回去。”

鹤如轼的眼波乍闪：“朝媚堂主，这样不妥。吾虽是外家弟子，但也和师父说好的不入血腥红尘之地。”

朝媚看他一番话说得自己都不信，心中自然嘲笑唾弃：“公子不已经走近这烟花柳巷了吗？公子这么聪明的人难道不知道我为何要在这儿栖身？既然已入红尘之地，再入我那血迹斑斑的贼窝难道不是恰逢你意的一鼓作气？”

“莫非……公子，怕了。”

鹤如轼抬起的眼睛，眼中自有一个水晏河清的天下，他的眼皮都带着对众生的悲悯，中气十足，不展懦弱：“不怕。”

朝媚侧身倚在长椅上，娇媚地用食指隔着空气轻点男人：“群玉，为我们鹤公子准备间上房，让红玉和玉绿去守着鹤公子。”

柳群玉是个人精儿，立刻会到意，扯着手帕的一角娇笑：“堂主您放心，我们绝对会照顾好鹤公子，让鹤公子终生难忘，日后离开了还日日挂念。”

朝媚满意地点头，可再看鹤如轼他的表情还是波澜不惊，似乎根本没有听见那些话。

柳群玉将鹤如轼带下去，七拐八拐地来到一件偏僻的房间。可鹤如轼一推开木窗，就猝不及防地将整个前院收入眼中。前院里，恩客来往，粉黛卖笑，人间悲剧。眼看鹤如轼不动声色地将木窗合严，柳群玉十分机敏地甩了个眼色，红玉和玉绿两位头牌姑娘便即刻缠了上去。

鹤如轼与柳群玉对眼，只见柳群玉身姿款款地背退出房，关门前还特意娇笑着咯咯道：“公子要好生享受啊，若是让我发现她两服侍不好公子、惹公子不快了，我就让她两吃吃苦头，替公子教训她们。”

朝媚在房里等柳群玉的消息，好一阵子后，柳群玉才来报，神情有些不自然。

“你且说就是了。”朝媚现下并没有吓唬她的心思。

柳群玉这才讪讪开口：“这位鹤公子真是定力超凡，我在门口听了许久，红玉玉绿两个丫头可谓是将千般手段都用上了，也不见他有反应，还在那里念。他也不将人丢出来，也没说其他话，弄得我实在没法寻事。”

朝媚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正身坐起——这个男人有些难对付。她一挥手，柳群玉老老实实告了安退了下去。

朝媚揉着太阳穴，喊了声潜灵，房间暗处就有个身形极其瘦小的女孩走了出来。潜灵站到她面前，恭敬握拳拱手：“堂主。”

“好好去给我查下这个鹤如轼，我要全部消息。”

“领命。”潜灵说完，又快速地消失在房屋黑暗处。她与黑暗处点头，达成交班协议——原来房梁上暗处还藏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