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看上去，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似乎是因为情绪的影响，就连代步用的召唤生物，都显得有些步履蹒跚。
道路两旁的景物在一点点倒退。
偶尔，会有几局残骸在维尔那麻木的视线中滑过。
它们种族不一。
有人类、有黑暗一族、有魔兽……还有，深渊恶魔。
维尔在茫然。
如果说世界是非黑即白的话，那么现在，维尔就好像是一个迷失在十字路口的旅人一般，完全分不清这个一片漆黑的世界里，究竟朝着那个方向前行。
回想起那个身影被黑暗吞没前的话语，维尔只觉得脑子像是被人强行灌了一堆浆糊一般烦躁。
“博德……”
“我还是那句话……虽然我对亚力克斯的行为极度唾弃，但是在那种情况下，他没有理由骗我们……”
紧了紧手中的光明权柄，这位教会前神使直接制止了维尔接下来的话语。
“他没有任何理由独自一人面对我们设下的陷阱。除非……”
博德的话语并没有说全。
但是，他的意思却也表达的非常明确。
“继续吧……反正，我们也要去圣城不是吗？”
露出一副苦涩的笑容，博德挽起了他的袖子。
阳光下，那彻底变成青紫色的独臂有些让人毛骨悚然。
“何况……你也知道的，我的时间不多了。”
听了博德的言论，维尔再一次沉默了。
这盘友神设下的迷局，没有任何人可以置身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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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教皇亚力克斯，也是这个巨大棋盘上被抛弃的无用棋子。
只是，和维尔不同的是——
那位教会的执掌者，从最初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明白他的处境，并且，用着他自己的方式去反抗幕后的黑手。
现在想想，之前不合理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自己的重生、莫名获得的黑暗力量、袭击西大陆的黑龙……
如果追溯到遥远的记忆，那么从儿时的种种奇迹、莫名的血液力量、穿越神的位面禁制却毫发无伤……还有很多很多。
如果把这一切的事情串联起来来看的话，仿佛，那一切的一切，都是刻意安排一般。
这么说的话，教皇，也是一个极为有勇气的家伙。
故意避开身边的耳目，独自一人置身险境。
成，则生；败，则死。
这是一场豪赌。
但是很遗憾，他还是失败了。
教皇亚力克斯。
维尔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办法定义他究竟是善是恶。
这一切的根源，或许真的是在自己的身上。
在某种意义上，他只是用一种极端的方式，用一些人的生命，去换取另外一些人存活下来的可能性。
或许，这就是，身处高位的他能够想到的，唯一办法吧？
真是一个可怜的悲剧啊。
只不过——
被牵扯的人也无法复生，这荒诞的一出，也只能用利刃和鲜血来宣告落幕吧。
可是……
转念一想，维尔又露出一抹苦涩。
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悲剧呢？
和亚力克斯不同，因为隐秘力量的缘故，维尔连那个下棋人的名讳都无法听清。
无处安放的利刃，究竟，要挥向何处？
真是……
可悲的命运。
轻抚手背上的狰狞鳞片，维尔闭上了眼睛。
蓦地，维尔只是觉得自己有些悲凉。
虽然之前在对抗教皇时，博德付出了一只手臂的代价，但是，经过那一次战斗之后，他的信念似乎也变得更加坚固了。
此刻，显得有些动摇的，反而是一直勇往直前的维尔。
“伊芙……我该，怎么办？”
没有回头，维尔只是用发颤的声音开口。
“如果，他是对的……那么伊莎贝拉……还有索尔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我……”
并没有任何回答。
但是，那来自背后的温热触感却让维尔无法把话语继续下去。
“转过来……”
在伊芙的招呼声中转过身，维尔的双眼依旧没有焦点。
一只有些冰冷的手附上了维尔的脸颊。
“如果，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维尔，那就亲手，去让那一切结束吧。”
没有责备，也没有感慨。
伊芙的目光一如初见时那么清澈。
宛若清晨里，那绿叶上迎着晖光的露水。
迎着那双眼睛，维尔的身子不自觉的颤了颤。
许久之后，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脱口而出的一个字。
“好。”
……
古怪的气氛再一次笼罩了维尔一行人。
前进依旧保持着非常缓慢的速度。
当那座闪着荣光的城市出现在地平线的彼端时，许久的沉默终于被博德打破了。
“我们，到了。”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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