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被这宫宴上的命案吓到,脸色微白,转头去看太后。
太后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慢慢说道:“除夕夜邀众位卿家一同享宴,本为皇上恩典,也是我朝翔实和乐之之征。既在此时此间发生这等事,哀家与皇上亦感难安,只是……郭卿家——”太后忽然唤道。
席中一中年男子起身应答,“微臣在。”这是礼部尚书郭祈。
“令郎一口咬定是凶手就是鱼监正,此事郭卿家怎么看?”
郭祈静止得想一座雕像,稳声道:“犬子无状,实乃那金荷是犬子乳母之女,拙荆念其情分,自小在家当半个女儿养,与犬子一同长大。不想现糟了歹人之手,犬子难免悲伤难忍,言语无状,望娘娘海涵。”
太后抬手,琉淑姑姑递来一方巾帕,太后擦着手指,说:“此事擢刑部和孟邑一起查探,哀家和皇上坐于此地,与诸位卿家一起等个结果罢。”
刑部尚书杨忏今年已到知天命之龄,筷子还没放下,闻言一个头比两个大,前次鱼池月遇刺中毒,他还可以装病避开,此时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微臣遵旨。”
尤其此事还波及到鱼池月这尊大佛,太后不愿离席,分明是在为其撑腰。
杨尚书额头见了汗,官场三十年,他深知这事即使是鱼池月做的,也得把它说成不是鱼池月做的。
一方是太后,一方是朝中权臣郭氏。
杨尚书看向跪着的侍女,“下跪何人?为何如此肯定金荷一事是鱼监正所为?”
侍女:“奴婢名叫金叶,同金荷一起陪侍我家夫人进宫赴宴。金荷早在月中——我们陪夫人前往护国寺上香之时就与我说过,她开罪了鱼大人,自那次回来,金荷每日都惶恐无比。今日进宫,她……之前还跟奴婢说她又遇到鱼大人了,鱼大人瞧她十分凶狠,金荷很是害怕。她才跟我说完不到一刻,夫人就遣她去拿锦帕,之后,她就再未回来。而后,夫人遣奴婢去寻,奴婢出了门,在半路就看到……看到金荷倒与地上,奴婢细细一看,金荷早已……气绝。”
杨尚书暗地里很是不屑,这算是什么证据,就敢来攀咬这位?
接着他又看向鱼池月:“鱼监正对此事可有什么话要讲?”
鱼池月今日本就十分烦躁不耐,这会听了个大概,被气笑了:“这位金啥啥,首先,我并不认识那个金荷还是银河的,在护国寺期间,我不曾被谁得罪,此事太后娘娘和镇安侯夫人都能作证;其次,能告诉我那人是如何死的吗?我到现在还有点懵;最后呢,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鱼池月停顿了一下,正襟危坐又面无表情,伸手整了整领口,而后稍稍皱眉,像是嫌热似的:“我鱼池月若是想要谁的命,是不吝于让各位知道的。”
这番话可谓是挑衅至极,跪在地下的郭未益瞬间咬紧了牙齿,抬头怒瞪鱼池月。
鱼池月抬手,对着郭未益耸了耸肩。
看着那人气极的模样,鱼池月竟然想笑,心情倏然好了许多。
果然还是一副小恶魔的本质啊,鱼池月想。
杨尚书揩了额间的汗,对着太后道:“娘娘,微臣恳请将人分开审理。”
太后瞧得正欢,很想驳回这一请求,她也想看看郭家到底搞什么鬼。
“准。几间偏殿杨尚书尽可用,孙寿,为杨尚书领路。”
孙寿应下。
这会上来了一些侍卫,将金叶,郭未益首先带了下去,接着是郭氏一家,浩浩荡荡的走了一批人。
鱼池月吃了几筷膳菜并几块糕点,觉着这看起来黄澄澄的糕点意外的口感不错,正喝着茶,孟邑走过来:“请监正移步。”
鱼池月冲着太后点点头,起身跟孟邑走了。
转身看见镇安侯夫人一脸担忧,鱼池月给了一个安抚的笑容,随后又瞥见镇安侯夫人身后的白鹤山,目光一触即开。
大殿里乌泱泱几百人,一时静可闻落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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