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回人来绝域原拼命事到伤心每怕真_楼兰情缘_废文网|御书屋

第四十四回人来绝域原拼命事到伤心每怕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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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兵将杀得犹如砍瓜切菜一般,不到一顿饭时分,八十多名清兵已死伤了五六十人,残兵败

将纷纷奔入海中。众水军水性精熟,忙向大船游去。这一边天地会的兄弟死了二人,重伤一

人,余下的将施琅团团围住。

施琅钢刀翻飞,和陈近南手中长剑斗得甚是激烈,虽然身陷重围,却丝毫不惧。韦小宝

叫道:“施将军,你再不抛刀投降,转眼便成狗肉之酱了。”施琅凝神接战,对旁人的言行

不闻不见。

斗到酣处,陈近南一声长啸,连刺三剑,第三剑上已和施琅的钢刀黏在一起。他手腕抖

动,急转了两个圈子,只听得施琅“啊”的一声,钢刀脱手飞出。陈近南剑尖起处,指住了

他咽喉,喝道:“怎么说?”施琅怒道:“你打赢了,杀了我便是,有什么话好说?”陈近

南道:“这当儿你还在自逞英雄好汉?你背主卖友,英雄好汉是这等行径吗?”

施琅突然身子一仰,滚倒在地,这一个打滚,摆脱了喉头的剑尖,双足连环,疾向陈近

南小腿踢去。陈近南长剑竖立,挡在腿前。施琅这两脚倘若踢到,便是将自己双足足踝送到

剑锋上去,危急中左手在地上一撑,两只脚硬生生的向上虚踢,一个倒翻筋斗向后跃出,待

得站起,陈近南的剑尖又已指在他喉头。

施琅心头一凉,自知武功不是他对手,突然问道:“军师,国姓爷待我怎样?”

这句话问出来,却大出陈近南意料之外。刹那之间,郑成功和施琅之间的恩怨纠葛,在

陈近南脑海中一幌而过,他叹了口气,说道:“平心而论,国姓爷确有对你不住地方。可是

咱们受国姓爷大恩,纵然受了冤屈,又有什么法子?”

施琅道:“难道要我学岳飞含冤而死?”

陈近南厉声道:“就算你不能做岳飞,可也不能做秦桧,你逃得性命,也就是了。男子

汉大丈夫,岂能投降鞑子,去做那猪狗不如的汉奸?”施琅道:“我父母兄弟,妻子儿女又

犯了什么罪,为什么国姓爷将他们杀得一个不剩?他杀我全家,我便要杀他全家报仇!”陈

近南道:“报仇事小,做汉奸事大。今日我杀了你,瞧你有没有面目见国姓爷去。”

施琅脑袋一挺,大声道:“你杀我便了。只怕是国姓爷没脸见我,不是我没脸见他。”

陈近南厉声道:“你到这当口,还是振振有词。”欲待一剑刺入他咽喉,却不由得想到

昔日战阵中同生共死之情。施琅在国姓爷部下身先士卒,浴血苦战,功劳着实不小,若不是

董夫人干预军务,侮慢大将,此人今日定是台湾的干城,虽然投敌叛国,绝无可恕,但他全

家无辜被戮,实在也是其情可悯,说道:“我给你一条生路。你若能立誓归降,重归郑王爷

麾下,今日就饶了你性命。今后你将功赎罪尽力于恢复大业,仍不失为一条堂堂汉子。施兄

弟,我良言相劝,盼你回头。”最后这句话说得极是恳切。

施琅低下了头,脸有愧色,说道:“我若再归了台湾,岂不成了反覆无常的小人?”

陈近南回剑入鞘,走近去握住他手,说道:“施兄弟,为人讲究的是大义大节,只要你

今后赤心为国,过去的一时糊涂,又有谁敢来笑你?就算是关王爷,当年也降过曹操。”

突然背后一人说道:“这恶贼说我爷爷杀了他全家,我台湾决计容他不得。你快快将他

杀了。”陈近南回过头来,见说话的是郑克爽,便道:“二公子,施将军善于用兵,当年国

姓爷军中无出其右。他投降过来,于我反清复明大业有极大好处。咱们当以国家为重,过去

的私人怨仇,谁也不再放在心上罢。”

郑克爽冷笑道:“哼,此人到得台湾,握了兵权,我郑家还有命么?”陈近南道:“只

要施将军立下重誓,我以身家性命,担保他决无异心。”郑克爽冷笑道:“等他杀了我全家

性命,你的身家性命陪得起吗?台湾是我郑家的,可不是你陈军师陈家的。”

陈近南只气得手足冰冷,强忍怒气,还待要说,施琅突然拔足飞奔,叫道:“军师,你

待我义气深重,兄弟永远不忘。郑家的奴才,兄弟做不了……”

陈近南叫道:“施兄弟,回来,有话……”突然背心上一痛,一柄利刃自背刺入,从胸

口透了出来。

这一剑却是郑克爽在他背后忽施暗算。凭着陈近南的武功,便十个郑克爽俄杀他不得,

只是他眼见施琅已有降意,却被郑克爽骂走,知道这人将才难得,只盼再图挽回,万万料不

到站在背后的郑克爽竟会陡施毒手。

当年郑成功攻克台湾,派儿子郑经驻守金门、厦门。郑经很得军心,却行止不谨,和乳

母通奸生子。郑成功得知后愤怒异常,派人持令箭去厦门杀郑经。诸将认为是“乱命”,不

肯奉令,公启回禀,有“报恩有日,侯阙无期”等语。郑成功见部将拒命,更是愤怒,不久

便即病死,年方三十九岁。台湾统兵将领拥立郑成功的弟弟郑袭为主。郑经从金厦回师台

湾,打垮台湾守军而接延平王位。郑成功的夫人董夫人以家生祸变,王爷早逝,俱因乳母生

子而起,是以对乳母所生的克臧十分痛恨,极力主张立嫡孙克爽为世子。郑经却不听母言。

陈近南一向对郑经忠心耿耿,他女儿又嫁克臧为妻,董夫人和冯锡范等暗中密谋,知道要拥

立克爽,必须先杀陈近南,以免他从中作梗,数次加害,都被他避过。不料他救得郑克爽性

命,反而遭了此人毒手。这一剑突如其来,谁都出其不意。

冯锡范正要追赶施琅,只见韦小宝挺匕首向郑克爽刺去。冯锡范回剑格挡,嗤的一声,

手中长剑断为两截。但他这一剑内劲浑厚,韦小宝的匕首也脱手飞出。冯锡范跟着一脚,将

韦小宝踢了个筋斗,待要追击,双儿抢上拦住。风际中和两名天地会兄弟上前夹攻。

韦小宝爬起身来,拾起匕首,悲声大喊:“这恶人害死了总舵主,大伙儿跟他拼命!”

向郑克爽冲去。

郑克爽侧身闪避,挺剑刺向韦小宝后脑。他武功远较韦小宝高明,这一剑颇为巧妙,眼

见韦小宝难以避过,忽然斜刺里一刀伸过来格开,却是阿珂。她叫道:“别伤我师弟!”跟

着两名天地会兄弟攻向郑克爽。

冯锡范力敌风际中和双儿等四人,兀自占到上风,拍的一掌,将一名天地会兄弟打得口

喷鲜血而死。忽听得郑克爽哇哇大叫,冯锡范抛下对手,向郑克爽身畔奔去,挥掌又打死了

一名天地会兄弟。他知陈近南既死,这伙人以韦小宝为首,须得先行料理这小鬼,即伸掌往

韦小宝头顶拍落。

双儿叫道:“相公,快跑!”纵身扑向冯锡范后心。

韦小宝道:“你自己小心!”拔足便奔。

冯锡范心想:“我如去追这小鬼,公子无人保护。”伸左臂抱起郑克爽,向着韦小宝追

来。他虽抱着一人,还是奔得比韦小宝快了几分。

韦小宝回头一看,吓了一跳,伸手便想去按“含沙射影”的机括,这么脚步稍缓,冯锡

范来得好快,右掌已然拍到。这当儿千钧一发,如等发出暗器,多半已给他打得脑浆迸裂,

只得斜身急闪,使上了“神行百变”之技,逃了开去。

冯锡范这一下冲过了头,急忙收步,转身追去。韦小宝叫道:“我师父的鬼魂追来了!

来摸你的头了!”说得两句话,松了一口气,冯锡范又赶近了一步。后面双儿和风际中衔尾

急追,只盼截下冯锡范来。韦小宝东窜西奔,变幻莫测,冯锡范抱了郑克爽,身法究竟不甚

灵便,一时追他不上。双儿和风际中又在后相距数丈。

追逐得一阵,韦小宝渐感气喘,情急之下,发足便往悬崖上奔去。冯锡范大喜,心想你

这是自己逃入了绝境,眼见这悬崖除了一条窄道之,四面临空,更无退路,反而追得不这么

急了。只是韦小宝在这条狭窄的山路上奔跑,“神行百变”功夫便使不出来,他刚踏上崖

顶,冯锡范也已赶到。韦小宝大叫:“老婆、中老婆、小老婆,大家快来帮忙啊,再不出

来,大家要做寡妇了。”

他逃向悬崖顶之时,崖上五女早已瞧见。苏荃见冯锡范左臂中挟着一人,仍是奔跃如

飞,武功之强,比之洪教主也只稍逊一筹而已,早已持刀伏在崖边,待冯锡范赶到,刷的一

刀,拦腰疾砍。

冯锡范先前听见韦小宝大呼小叫,只道仍是扰乱人心,万料不到此处果然伏得有人,但

见这一刀招数精奇,着实了得,微微一惊,退了一步,大喝一声,左足微幌,右足突然飞

出,正中苏荃手腕。苏荃“啊”的一声,柳叶刀脱手,激飞上天。

韦小宝正是要争这顷刻,身子对准了冯锡范,右手在腰间“含沙射影”的机括上力掀,

嗤嗤嗤声响,一蓬绝细钢针急射而出,尽数打在冯锡范和郑克爽身上。

冯锡范大声惨叫,松手放开郑克爽,两人骨碌碌的从山道上滚了下去。双儿和风际中正

奔到窄道一半,见两人来势甚急,当即跃起避过。

郑冯二人滚到悬崖脚边,钢针上毒性已发,两人犹如杀猪似的大叫大嚷,不住翻滚。总

算何惕守入华山派门下之后,遵从师训,一切阴险剧毒从此摒弃不用,这“含沙射影”钢针

上所喂的只是麻药,并非致命剧毒,否则以当年五毒教教主所传的喂毒暗器,见血封喉,中

人立毙,冯郑二人滚不到崖底,早已气绝。饶是如此,钢针入体,仍是麻痒难当,两人全身

便似有几百只蝎子、蜈蚣一齐咬噬一般。冯锡范虽然硬朗,却也忍不住呼叫不绝。

韦小宝、双儿、风际中、苏荃、方怡、沐剑屏、公主、曾柔、阿珂等先后赶到,眼见冯

郑二人的情状,都相顾骇然。

韦小宝微一定神,喘了几口气,抢到陈近南身边,只见郑克爽那柄长剑穿胸而过,兀自

插在身上,但尚未断气,不由得放声大哭,抱起了他身子。

陈近南功力深湛,内息未散,低声说道:“小宝,人总是要死的。我……我一生为国为

民,无愧于天地。你……你……你也不用难过。”

韦小宝只叫:“师父,师父!”他和陈近南相处时日其实甚暂,每次相聚,总是担心师

父查考自己武功进境,心下惴惴,一门心思只是想如何搪塞推委,掩饰自己不求上进,极少

有什么感激师恩的心意。但此刻眼见他立时便要死去,师父平日种种不言之教,对待自己恩

慈如父的厚爱,立时充满胸臆,恨不得代替他死了,说道:“师父,我对你不住,你……你

传我的武功,我……我……我一点儿也没学。”

陈近南微笑道“你只要做好人,师父就很欢喜,学不学武功,那……那并不打紧。”韦

小宝道:“我一定听你的话,做好人,不……不做坏人。”陈近南微笑道:“乖孩子,你一

向来就是好孩子。”

韦小宝咬牙切齿的道:“郑克爽这恶贼害你,呜呜,呜呜,师父,我已制住了他,一定

将他斩成肉酱,替你报仇,呜呜,呜呜……”边哭边说,泪水直流。

陈近南身子一颤,忙道:“不,不!我是郑王爷的部属。国姓爷待我恩重如山,咱们无

论如何,不能杀害国姓爷的骨肉……宁可他无情,不能我无义,小宝,我就要死了,你不可

败坏我的忠义之名。你……你千万要听我的话……”他本来脸含微笑,这时突然脸色大为焦

虑,又道:“小宝,你答应我,一定要放他回台湾,否则,否则我死不瞑目。”

韦小宝无可奈何,只得道:“既然师父饶了这恶贼,我听你……听你吩咐便是。”

陈近南登时安心,吁了口长气,缓缓的道:“小宝,天地会……反清复明大业,你好好

干,咱们汉人齐心合力,终能恢复江山,只可惜……可惜我见……见不着了……”声音越说

越低,一口气吸不进去,就此死去。

韦小宝抱着他身子,大叫:“师父,师父!”叫得声嘶力竭,陈近南再无半点声息。

苏荃等一直站在他身畔,眼见陈近南已死,韦小宝悲不自胜,人人都感凄恻。苏荃轻抚

他肩头,柔声道:“小宝,你师父过去了。”

韦小宝哭道:“师父死了,死了!”他从来没有父亲,内心深处,早已将师父当作了父

亲,以弥补这个缺憾,只是自己也不知道而已;此刻师父逝世,心中伤痛便如洪水溃堤,难

以抑制,原来自己终究是个没父亲的野孩子。

苏荃要岔开他的悲哀之情,说道:“害死你师父的凶手,咱们怎生处置?”

韦小宝跳起身来,破口大骂:“辣块妈妈,小王八蛋。我师父是你郑家部属,我韦小宝

可没吃过你郑家一口饭,使过郑家一文钱。你奶奶的臭贼,你还欠了我一万两银子没还呢。

师父要我饶你性命,好,性命就饶了,那一万两银子,赶快还来,你还不出来吗?我割你一

刀,就抵一两银子。”口中痛骂不绝,执着匕首走到郑克爽身边,伸足向他乱踢。

郑克爽身上中的毒针远较冯锡范为少,这时伤口痛痒稍止,听得陈近南饶了自己性命,

当真大喜过望,可是债主要讨债,身边却没带银子,哀求道:“我……我回到台湾,一定加

十倍,不,加一百倍奉还。”韦小宝在他头上踢了一脚,骂道:“你这狼心狗肺、忘恩负义

的臭贼,说话有如放屁。这一万刀非割不可。”伸出匕首,在他脸颊上磨了两磨。

郑克爽吓得魂飞天外,向阿珂望了一眼,只盼她出口相求,突然想到:“不对,不对!

这小贼最心爱的便是阿珂,此刻她如出言为我说话,这小贼只有更加恨我,这一万刀就一刀

也少不了。”说道:“一百万两银子,我一定还的。韦香主,韦相公如果不信……”

韦小宝又踢了他一脚,叫道:“我自然不信!我师父信了你,你却害死了他!”心中悲

愤难禁,伸匕首便要在他脸上刺落。

郑克爽叫道:“你既不信,那么我请阿珂担保。”韦小宝道:“担保也没用。她担保过

你的,后来还不是赖帐。”郑克爽道:“我有抵押。”韦小宝道:“好,把你的狗头割下来

抵押,你还了我一百万两银子,我把你的狗头还你。”郑克爽道:“我把阿珂抵押给你!”

霎时之间,韦小宝只觉天旋地转,手一松,匕首掉落,嗤的一声,插入泥中,和郑克爽

的脑袋相距不过数寸。郑克爽“啊哟”一声,急忙缩头,说道:“我把阿珂押给你,你总信

了,我送了一百万两银子来,你再把阿珂还我。”韦小宝道:“那倒还可商量。”

阿珂叫道:“不行,不行。我又不是你的,你怎押我?”说着哭了出来。

郑克爽急道:“我此刻大祸临头,阿珂对我毫不关心,这女子无情无义,我不要了。韦

香主如肯要她,我就一万两银子卖断了给你。咱们两不亏欠,你不用割我一万刀了。”

韦小宝道:“她心里老是向着你,你卖断了给我也没用。”

郑克爽道:“她肚里早有了你的孩子,怎么还会向着我?”韦小宝又惊又喜,颤声道:

“你……你说什么?”郑克爽道:“那日在扬州丽春院里,你跟她同床,她有了孩子……”

阿珂大声惊叫,一跃而起,掩面向大海飞奔。双儿几步追上,挽住了她手臂拉了回来。

阿珂哭道:“你……你答应不说的,怎么……怎么又说了出来?你说话就如是放……

放……”虽在羞怒之下,仍觉这“屁”字不雅,没说出口来。

郑克爽见韦小宝脸上神色变幻不定,只怕他又有变卦,忙道:“韦香主,这孩子的的确

确是你的。我跟阿珂清清白白,她说要跟我拜堂成亲之后,才好做夫妻。你……你千万不可

多疑。”韦小宝问道:“这便宜老子,你又干么不做?”郑克爽道:“她自从肚里有了你的

孩子之后,常常记挂着你,跟我说话,一天到晚总是提到你。我听着好生没趣,我还要她来

做什么?”

阿珂不住顿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怒道:“你就什么……什么都说了出来。”这么

说,自是承认他的说话不假。

韦小宝大喜,道:“好!那就滚你他妈的臭鸭蛋罢!”郑克爽也是大喜,忙道:“多

谢,多谢!祝你两位百年好合,这份贺礼,兄弟……兄弟日后补送。”说着慢慢爬起身来。

韦小宝呸了一声,在地上吐了口唾沫,骂道:“我这一生一世,再也不见你这臭贼。”

心想:“我答应师父今日饶他性命,日后却不妨派人去杀了他,给师父报仇。只要派的人不

是天地会的,旁人便不怪不到师父头上。”

三名郑府卫士一直缩在一旁,直到见韦小宝饶了主人性命,才过来扶住郑克爽,又将躺

在地下的冯锡范扶起。郑克爽眼望大海,心感踌躇。施琅所乘的战船已然远去,岸边还泊着

两艘船,自己乘过的那艘给清兵大炮轰得桅断帆毁,已难行驶,另一艘则甚完好,那显是韦

小宝等要乘坐的,决无让给自己之理。他低声问道:“冯师父,咱们没船,怎么办?”冯锡

范道:“上了小艇再说。”

一行人慢慢向海边行去。突然身后一人厉声喝道:“且慢!韦香主饶了你们性命,我可

没饶。”郑克爽吃了一惊,只见一人手执钢刀奔来,正是天地会好手风际中。郑克爽颤声

道:“你……你是天地会的兄弟,天地会一向受台湾延平王府节制,你……你……”风际中

厉声道:“我怎么样?给我站住!”郑克爽心中害怕,只得应了声:“是。”

风际中回到韦小宝身前,说道:“韦香主,这人害死总舵主,是我天地会数万兄弟不共

戴天的大仇人,决计饶他不得。总舵主曾受国姓爷大恩,不肯杀他子孙。韦香主又奉了总舵

主的遗命,不能下手。属下可从来没见过国姓爷,总舵主的遗命也不是对我而说。属下今日

要手刃这恶贼,为总舵主报仇。”

韦小宝右手手掌张开,放在耳后,侧头作倾听之状,说道:“你说什么?我耳朵忽然聋

了,什么话也听不见。风大哥,你要干什么事,不妨放手去干,不必听我号令。我的耳朵生

了毛病,唉,定是给施琅这家伙的大炮震聋了。”这话再也明白不过,风际中要杀郑克爽,

尽可下手,他决不阻止。

眼见风际中微有迟疑之意,韦小宝又道:“师父临死之时,只是叫我不可杀郑克爽,可

并没吩咐我保护他一生一世啊。只要我不亲自下手,也就是了。天下几万万人,个个可以杀

他,又有谁管得了?”

风际中一拉韦小宝的衣袖,道:“韦香主借一步说话。”两人走出十余丈,风际中停了

脚步,说道:“韦香主,皇上一直很喜欢你,是不是?”韦小宝大奇,道:“是啊,那又怎

样?”风际中道:“皇上要你杀总舵主,你不肯,自己逃了出来,足见你义气深重。江湖上

的英雄好汉,人人都是十分佩服。”

韦小宝摇了摇头,凄然道:“可是师父终究还是死了。”风际中道:“总舵主是给郑克

爽这小子害死的,不过皇上交给韦香主的差使,那也算是办到了……”韦小宝大是诧异,问

道:“你……你为什么说这……这等话?”

风际中道:“皇上心中,对三个人最是忌惮,这三人不除,皇上的龙庭总是坐不稳。第

一个是吴三桂,那不用说了。第二个便是总舵主,天地会兄弟遍布天下,反清复明的志向从

不松懈,皇上十分头痛。现今总舵主死了,除去了皇上的一件大事……”

韦小宝听到这里,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是你,是你,原来是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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