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2 / 2）

「因为，那时候的自己……是尽全力活着。」

尽全力活着。

坦率面对自己的心情之后，青山导出这个结论。

「但是我……现在也一样是尽全力活着。不，我现在比当时更尽力地活着。」

夏唯低着的头微微向上抬起。

「所以，我也不会否定自己现在的心情。我想要肯定截至目前为止的人生中每个阶段的自己。我并没有想否定的过去，包括讨厌的事情和想忘掉的事情都是，因为那是尽全力活过的我留下来的记忆。」

到底要有多大的觉悟，才能像这样对自己的人生充满自信？

到底要用怎样的生活方式，才能变成像他这样？

青山很随便吗？

不管怎么想，那都是错误的指责。

青山比任何人还要认真。

他比任何人还要认真地体验人生。

「我以前喜欢的是林雅雅。然后，现在的我喜欢夏唯。」

他堂堂正正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畏惧直截帘地这么主张。

「这样有哪里不对？」

青山尽全力如此断言。

李乘西被他的气势震慑，一瞬间甚至忘记呼吸。

夏唯的头整个抬起来。

「……那表示什么？」

「表示我果然还是对唯……表示我最喜欢夏唯这个人。」

夏唯不出话，整个人僵在原地。

她像雕像一般僵硬几秒钟之后，再次低下头。

「……但那是因为……我跟林雅雅同学长得很像的关系……」

「不对，完全不一样。雅雅是雅雅，唯是唯。现在的我可以非常肯定地这么主张。」

青山向仍然注视着地面的夏唯继续道。

「雅雅跟夏唯你的外表确实很相似，不定个性上也有相似的地方。即使那样，这也只代表我就是喜欢那种感觉的女孩子罢了。」

青山用轻快的语调道，并咧嘴笑着。

「这么来，我很喜欢留长发的女孩子呢。我以前曾跟雅雅提过这件事，结果从那之后雅雅便把头发留长」

青山非常开朗，彷佛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似的，向现在喜欢的人聊起自己以前喜欢的人。

「不过，我也不是光看外表就会喜欢上一个人啦。」

「……那么……你是看内在吗？」

夏唯轻声细语地问道。

「嗯！那么也不太对！该怎么呢……只能是看到那个人便喜欢上她吧？」

青山晃动着身体，用非常坚定的语气回答。

「看到那个人？」

「没错。以前是一个名叫林雅雅的人，现在则是一个名叫夏唯的人。」

喜欢上一个人。

「……我……有那种……价值吗……」

夏唯的声音彷佛眼泪即将溃堤一般。

「你比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更有价值哦，至少对现在的我而言是这样。」

青山认为对方比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更有价值。

倘若要讲道理，他不可能决定谁「比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更有价值」。

不过，青山做出这个决定。

那大概没有任何道理。

那大概是不需要什么道理的世界。

「因为我喜欢你。我要将这件事再次传达给你。」

青山完之后便默不作声。

他没有什么「所以我希望你这么做」之类的话。

简直像是在，那应该由夏唯自己决定。

在每个人都沉默下来的房间里，只听得见吸鼻涕的声音。

他们开始感觉不到房内的寒冷阴暗以及老旧的臭味。

这些全都由一个男人吞下去了。

直接面对这份心意的夏唯，究竟有多么庞大的感情在她心中徘徊？

「……用……用……」

夏唯揉了揉眼角，一边喃喃自语。

「咦？你什」

「我真没用！我真没用！我真没用！我真没用！」

夏唯原本擦拭眼泪的手，用力挝上墙壁。

差点以为这阵冲击会让整栋大楼跟着晃动。

「我真是太没用了」

夏唯红着眼咬紧牙，宛如猛兽一般发出低吼声。

「夏唯唯？你怎么突然大叫？」

「……其实……其实我早已知道……」

这次的语调则宛如暴风雨过去之后，再次风平浪静的大海一般。

但是，明明应该相当平静，却有某种让人无法插嘴的紧迫福

眼前的景象，像是青山的话语撬开夏唯的心扉。

「我明明知道……应该要自己踏出去才协…却又扭扭捏捏地犹豫不决……一直安于现状……等待着契机……」

夏唯紧紧握住拳头。

「我一直想要前进……但结果只是嘴巴而已……因为周围的人很温柔，让我宠坏了自己，认为只要一步一步慢慢来就好……以为自己总有一会好好地……可是，我打算什么时候才要实现那个，总有一。呢……」

夏唯低下头，看不见她被头发遮住的眼睛。

「不管怎么想……最没用的人都是我……从来没有正面面对任何事情的人也是我……我一直在逃避……总是在逃避……」

独白还没有结束。

「其实我知道的……但是……我虽然知道却不想承认……不敢承认……时间拖得越久……我越来越不敢承认……」

夏唯忍住眼泪，用力吸了吸鼻涕。

「因为要是承认……一旦承认这件事，这两年来停滞不前的我，不就只是个笨蛋而已吗……」

夏唯大叫的同时，她刚才一直勉强忍住的眼泪，从眼里扑簌簌地落下。

那不定是夏唯内心的某个东西即将崩溃的暗号。

「好痛……但是，虽然会痛虽然会痛！」

夏唯甩乱栗色的长发，一个人不断呐喊。

「喂，夏唯，没事吧？哪里会痛？」

青山这么问道，但询问声没有传达到夏唯耳里。

「即使会痛……也必须前进才行啊！」

没有任何人试图阻止大叫的夏唯。

他们无法阻止。

「因为害怕男人……因为害怕男人，没办法跟他们一起练习，所以放弃空手道，这算什么嘛！」

就某种意义来，那是一直走到今的夏唯对于自己人生的忏悔。

「把理由出来不就好吗？请道场帮忙留意这点不就好吗？为什么没有那么做呢？不想被别人知道那件事实？不愿意回想起来？什么嘛……结果只是为了自己方便不是吗？只要肯找，应该也有道场愿意让男女双方分开练习吧？为什么我没有采取行动？」

这些话是现在的夏唯，告诉已经无法改变的过去的夏唯。

「但是搞不好……连那些理由也都是表面话吧？虽然那些理由也有关系，但不光是那样而已！我隐约地……虽然我早已隐约地知道……我注意到了。」

那是因为变回了过去的自己吗？

「我……是认为自己赢不了男人……因而觉得努力根本没用吧！对方明明没做什么，却因为对方是男人而落败……我是受不了这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