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脚步来了又去,药味又浓了些,大约是来查探的墨者。事实证明他大错特错,因为在俏如来觉得无聊,摸黑卷头发玩儿的时候,雁王用一种稳当过头的语调平淡地开了口。
“师弟想自己过来喝药,还是我一口一口喂给你喝?”
俏如来抓着床架起身就觉得头晕目眩,火气也给晃没了,“我倒是想自己过去,不过师兄要是愿意送过来也不介意,喂就算了,有手有脚的不劳烦了。”
“真可惜。”雁王随口一说,见俏如来满脸无语心情甚好。
墨者入内服侍俏如来梳洗,他洗过脸好像精神了一些,坐在床头看上去恹恹的,默默吃几口糕点垫垫就不动了。
雁王端着药过去,俏如来闻到欺近的药味终于皱起眉头,“我能不喝吗?睡一整天就好了,反正我现在最多的就是时间。”
“不行,喝完了再睡。”雁王一口回绝,干燥的手掌贴上俏如来额头,体贴过头,好像把人弄到这田地的不是他似的,笑道:“早起喂你喝药被吐了一身,我觉得这事实在不能就这么雁过无痕。”
俏如来本来想发作,闻言反复思考,实在没有印象。
衣服是人换的,整理床铺也的确没印象,他一时居然听不出这话真假——假话其实还好,真话可真令人毛骨悚然。
“好了,伸手罢。”雁王懒洋洋道。
俏如来只得依言照办,放在手心的容器半温不热,他十分干脆地喝了下去。
苦是苦,喝了旁边递来的茶,好像又有点甜……
我发烧发的脑子坏了。
俏如来悻悻地想。
※
俏如来这回养病,痛苦的像在坐监。
大概是身边杵着个狱卒的关系。
其实雁王一般不吭声,只管看书、下棋、管自己的事,俏如来看不见,无从知晓他与墨者做什么,但就是这么长期同处一室才最古怪。
俏如来从没和雁王同住过那么久,身体牵扯也就罢了,温情两个字大概是不存在的,真要说起来可能用鬼混概括才比较妥当。
这还是他含蓄地先定义为强,要是雁王先想到,不知道能说出什么挑战底线的论断。
俏如来内伤未愈,余毒未清,原本身体就负荷颇重,习武之人大多修长矫健,他还要偏瘦削一些,平日精神绷着,病灶不敢侵扰,一旦放松,简直病来如山倒。高烧烧的他成日昏沉,有人拿酒来给他擦胳膊,有人一勺勺地喂汤药,他完全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哑着嗓子问雁王在哪里,墨者回雁王回了房,猜测应是晚上了。
俏如来暗暗不满,不是他我都不能病那么重。奈何自己也是鬼迷了心窍,被子一蒙,缩成一团,满心都是恼火。
过了几天,俏如来汤药不断的灌,发汗几次,总算退了烧。
他行动不便,请墨者搬了热水来,又劳烦人帮忙洗了头发,才舒舒服服坐进了木桶。
头脸埋进水里,长发散了一片,他直起身,流水珠帘般泻落,睁开的眼瞳进了水,像是聚焦起了微妙的光,捋开湿发裸露光洁的额头,顺手抹了把颈后的的水,忍不住喃喃:“太长了好麻烦啊……”
他等泡到昏昏欲睡才起身,一气太猛,头晕目眩,扶着木桶咻咻喘气。
突如其来的布巾兜头盖他一脑袋,“哪个说自己没那么不济事的?”
雁王不冷不热的嘲弄蒙了一层似的,俏如来一点也不气,绞了两把头发随口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在你怕不是连溺死都没人知道,恐怕还得去找雪山银燕检查止戈流流向。”
俏如来还头晕着,看不见,雁王又没搭把手的意思,他小心翼翼走出去,摸了摸周边心中一沉,只得问:“看到我那枝竹杖没有?”
“被你碰地上了,左脚边,再过去可能要踩到。”
雁王扔下一声嗤笑,房间从此安静了。
室内各处都铺了软垫,俏如来摸到竹杖,左探右探碰到了桐架,勾到衣带随意扯下来就披上。
软垫绒毯本来就吸音,雁王若是要刻意隐藏,俏如来也发现不了。
他摸出屏风,犹豫地开口:“还在吗?”
雁王专注手头书本的目光移过去,俏如来抿着唇,面上浮现一种让人不忍直视的茫然,不说愚蠢已经是克制。他十分不想搭理,俏如来却也十分执着,无奈只得应道:“又怎么了?”
俏如来眨了眨无神的眼,咳嗽一声,“有点渴,说好的照料呢?我病这几天好像都没见过师兄?”
“……”
雁王扶着他手肘坐榻上,默默将手边没动过的茶推了过去。
俏如来润过喉咙,坐在那儿擦头发无聊,又道:“师兄在看什么?要不念点儿什么听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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