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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谁让我喜欢你呢？下次再带那个漂亮的孩子来完就是，我想见他呐。”

“他已经不是孩子了。”

“在我眼里他就是孩子！”摸一下绪方精次有棱角的下颌，“生气了？那我可得道歉。”

绪方精次放下她的手，“我走了，下次再说。”

“像风一样的来又像风一样的去，真是罪孽！精次，你真不懂女人还是假不懂。”“圣母”的妈妈桑送绪方精次走时，说了这样的话。

像风一样吗……不懂女人吗……

绪方精次玩味着字眼一旁发动引擎，调整了后视镜，看不到暮色的天空被灯光照亮了。离开新宿，耳边的吵闹就像衣服一样脱去，穿行在市区街道拥挤的车流间让绪方精此十分不耐烦，一边抽烟一边等着信号灯的变化。回到家时，用了一个小时，只得摇头。在公寓门口的信箱取报纸，然后打开位于七层的房间的门，燥热的空气扑面而来。绪方精次皱着眉头，脱掉鞋子和外套，把韭菜扔进冰箱，快步向最里面的房间走去。

“アキラ？”

干燥的空气夹杂着轻微的药水味儿弥漫在黑暗的房间里，空调的供暖在吹发出呼呼的声响。绪方精次身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扯开领带。在昏黑的房间中前行对自己来说并不是困难的事，却在蹋进塔矢アキラ房间时趔趄了一下，被什么绊到了。摸到墙上电灯的开关，才看清绊到自己的是铺在榻榻米上的棉被。

“嗯……”塔矢アキラ哼了一声，仍然蜷缩在被子中，没有睁开眼。

“喂！别睡了，アキラ！”绪方精次府下身子，拉开紧裹在塔矢アキラ身上的棉被，拍拍他红彤彤的脸。“アキラ，醒醒。”早上离开家时，塔矢アキラ便这样躺着，在绪方精次看来除了枕边的水杯和药片动过，什么也没有改变。手掌中传来的是塔矢アキラ软软的脸颊上的温热，虽然仍旧发烫，但是与早晨的时候相比热度已经降了下来。

“……你……精次……回来了……”塔矢アキラ哆嗦了一下，似乎是除下棉被后房间中的空气的侵入让他觉得寒冷吧？用手捂着脸，顺势靠在绪方精次身上。“几点了？”声音沙哑。

“晚上八点多了，”扶着他低道，“起床吧。能自己起来吧？”

“嗯。”似乎清醒了不少，塔矢アキラ捋了一下散乱的头发，点点头。“我这就起来。”头昏昏沉沉像是灌满了粘稠的东西，嘴唇很干，身体明明热得难受却仍旧冷得发抖，因为趟得太久手指没有力气，困难地一颗一颗拨钮扣、更换衣服。

“等一下来吃饭。”

绪方精次只说了这句话便离开塔矢アキラ的房间，燥热的环境让自己不舒服。打开窗户通风，凉爽又带着早春寒意的风迎面袭来。考虑着要不要关空调，虽然四月还吹着26度的暖风实在有点“不可思议”，但是绪方精次担心的是塔矢アキラ的身体是不是真的在好转，于是作罢。窗子也只在厨房开了半扇。

塔矢アキラ从昨天深夜开始发烧，原因则是去做指导棋时淋了雨。本来不是什么大事，看起来也不是那么严重，可是似乎正逢塔矢アキラ抵抗力低弱的时期，便毫无预期地发起高烧来。以至不得不取消今日的日程，一整天都在昏睡。

“你可太差劲了，缺乏运动啊”如果进藤ヒカル知道自己只是因为淋雨就发烧，大概会这样取笑自己吧。塔矢アキラ这样想的时候，笑着摇摇头。

塔矢アキラ想要打起精神，深呼吸，身体却酸软的靠在客厅的沙发上，不想多动一下。此时，厨房中传出切菜的声音……

与其武断地说绪方精次不擅长做家事，倒不如说是他鲜少去做。另一方面更主要的原因是：绪方精次本人不喜欢，甚至是有点厌恶做家务。打扫房间交给固定的家政公司，吃饭则多是在外面解决。反倒是塔矢アキラ经常利用厨房自己做菜，冰箱也因此找到了除了存放啤酒外更多的功用。不过两个人一起在家吃饭却到是件难得的事，虽然并不勉强。其实，塔矢アキラ很不了解绪方精次这个方面的禀性，甚至不及那些女人。塔矢アキラ虽然有时会产生懊恼，不过这并不能成为两个人之间的障碍。

正是因为这样，绪方精次的话让塔矢アキラ颇为意外，但是这仿佛还来不及思考一碗漂着嫩绿色韭菜碎末的米粥被端到面前。塔矢アキラ愣了片刻，抬起头看着绪方精次一边摘下口罩一边递给自己勺子，笑出声来。

“谢……谢谢！”

绪方精次推推眼镜，转身从冰箱里拿出一听啤酒和塔矢アキラ几天前从便利店买回的方便紫菜饭团，坐在塔矢アキラ身边，吃起来。瞥一眼塔矢アキラ，没有说话。

“看起来还不错，真的。”真的很想笑，可是塔矢アキラ却忍耐着。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他穿围裙自己动手做饭了，而且竟然是做韭菜。绪方精次平时几乎连碰一下都觉得想吐的韭菜的味道，今次一定十很痛苦的过程吧。然而，这样想的同时，塔矢アキラ感到了胸口的憋闷，有些喘不过起来。轻轻地用磁勺搅动，塔矢アキラ并不是很有胃口，但还是慢慢地吃了下去。味道变成了其次。

“这个……有些不一样……”低喃着。

“是吗？据说是乡下新鲜的，我也不清楚。”绪方精次把饭团的包纸揉成一团，扔进烟灰缸里。“是托人买回来的。”

“是那样啊，”顿了一下，“很好吃。”即使嘴上说着这样的话，塔矢アキラ却轻轻摇着头。非常清楚所谓的“托人”当然毫无疑问地是拜托女人，让绪方精次去超级市场是塔矢アキラ不能想象的。

自从决定于他在一起时就意味着要接受他的过去——那个粉红色充斥着脂粉、香水的华丽的过去，可是即便是现在，塔矢アキラ却在暗暗嫉妒着那些与绪方精次有过往的女人们。有点不安、有点寂寞、有点无奈的心在感动与忧虑中徘徊不定。

不过，如果将心里的烦忧告诉绪方精次，他一定会说自己像孩子一样。这是塔矢アキラ最不愿意听到的。希望能站在同等的位置，也只有是当两个人相对平等的时候恋情才能够真正的实现。关爱、照顾，并不是塔矢アキラ所要的，假若如此那又何必做到这一步不可？为了获得“承认”塔矢アキラ为此努力着：感情上是，工作上也是。

另一方面，绪方精次会觉得塔矢アキラ有些过于担忧，去无法将想法说出口，只好默默关注。毕竟与对方倾谈不是自己，也不是塔矢アキラ能够轻易做到的。于是，女人的话题就成了双方的尴尬，会不经意地回避。

“明天也不要去棋院的好。”

“但是……已经和进藤他们约好了去检讨最近棋赛的棋谱，而且晚上的指导棋失约不太好。”塔矢アキラ吃过最后的一口，慢慢地说。好像吃一餐简单的饭耗去了不少体力，没有底气。

喝一口啤酒，兀自打开电视却一直看着塔矢アキラ红色未褪的脸。“如果还在发烧就绝对不允许！”情人的固执自己十分了解，简直到了“疯狂”的程度。一旦事情被决定下来，让步的一方往往是自己。难道是自己太过于迁就？绪方精次淡然地笑了一下：“我送你过去。”

“谢——”话没说完，身体便被搂过去。绪方精次衬衫上的味道从满了感官，塔矢アキラ不自觉地闭上眼睛反手抱着他，头发被轻柔的拨弄着。贪恋被他拥抱的感觉，塔矢アキラ有点熏熏然，也许是因为生病而变得需要温暖。

“要是转成肺炎，我可不管。”低声说，有几分不甘心。

“不会的。”

“笨蛋！”绪方精次的话听起来就像输掉赌注的孩子一样。

塔矢アキラ低笑着……到底谁才是孩子呢？

第三章-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