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刹钟磬，但余梵吟。
吾今请灵，敢问几语。
莫失莫忘，莫喜莫哀。
……
炊烟燎燎，行人忙忙。
白马迟迟，凉风萧萧。
揖首问道，路在何方。
君思成妄，不如归航。
……
一壶浊酒，笑饮悲壮。
君既不往，忧思难忘。
本欲不扰，执念成狂。
聊以此曲，慰我衷肠。
……
嗟兮！叹兮！流年时惘。
哀哉！念哉！大梦一场。
问灵一曲，未央歌凉。
第10章余生种种皆许你
最后一个宫音结束，蓝曦臣的指尖因为长时间的弹奏已经麻木到没有任何知觉，但是，他终究是完成了这曲《问灵》。
琴弦颤动许久后归于平静，却又发出一声铮铮的弦响，这代表着，他要请的灵，已经来了。
轻轻挥手，那鼎紫金香炉便燃了起来，袅袅升起的白烟，在空中慵懒地飘忽几下，然后像是受到了什么牵引，向着那柄恨生飘去。
朦胧的白烟在恨生剑上轻轻跳跃几下，似乎勾出了什么，最后凝聚在蓝曦臣的前方。
香炉只是普通的香炉，但点燃的香料，可是极为珍贵的“追魂香”，此香最大的用途，便是散发的烟雾可以覆盖在灵体之上。
一开始只是毫无规律地凝成一团，可随着烟雾的步步浓郁，仿佛虚无中，伸出了一只画笔，以雾为墨，勾勒出一个鲜明的人形。
烟只有白色，但那人的五官却是栩栩如生，一如往昔的无数个日夜，他静静地坐在一旁，专注地看着蓝曦臣。
可蓝曦臣知道，无论如何，那人都不会再给自己任何反应了。
当初，他费尽心思拿到恨生，并不只是为了纪念，更重要的，是因为恨生是金光瑶的佩剑，长时间的跟随，剑上已经沾染了主人魂魄的灵力，所以，他才能用恨生找到金光瑶的灵体，并将之封在剑里——招魂的术法并不只有蓝家的《问灵》。金光瑶位至仙督，玄门百家想从他口中得到的东西一定不少，可蓝曦臣无法忍受，他的阿瑶像个犯人一样被他人招引审问，即便是无意识的灵体。
所以动用禁法，所以瞒天过海，至少也要把他留在自己身边。
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容，蓝曦臣觉得自己应该在梦中，想要伸手去碰碰那人，最终也只是停在了半寸之隔，他不敢惊扰，拍惊醒了这个梦。
往事一幕幕闪过，明明在微小的细节都记得，却也蒙上了一层隐约的纱，如梦似幻，真假莫测，原来熟悉到了刻骨，反而不敢相信存在过的痕迹。
蓝曦臣轻笑了一声，没有什么意味，只是随心一笑。他开始说着:“我记得阿瑶你很聪明，在习乐方面也很有天赋，不管我弹什么，只要几遍，你就可以大致记住，可你总是故意弹错，然后很不好意思地对我笑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看出来了，却也什么都没说……”
“你也说过，最喜欢的是听我吹箫，你说因为这是我最精通的……”
“当时我们三人结义的时候，没有按照往例许个‘同年同月同日死’你说修行一路祸福不定，机缘自有，强加因果，不是顺应天道之法，若我当时真就强加了因果，也不至于落得一人寥落……”
“其实，大哥对你的那些斥责，我总觉得言辞太过，你在我面前，永远那么好，永远都是初遇之时的孟瑶……”
“后来一切算计揭开，我当时不懂，愤懑，可，阿瑶，我现在懂了，心很疼，很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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