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不必“按律”处置,在他被执金吾抬到皇宫中时,就已经被人打得满头满脸都是血,只剩下半口气在。据执金吾以及其余部属的小将禀报,这伤大多来自于襄王府的家仆、和冯叔行的部下,算得上是都城私斗。
都城私斗一罪,责罚不清。刘璞完全可以凭这条罪名,好好惩治襄王府家仆、冯叔行部下一番,但前提是,想定这些人的罪,檀云就得先认下“夜闯私宅,谋杀亲眷”的必死罪名。
皇帝坐在景仁宫正殿旁的一间耳房中,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两颗瓷念珠。他眼前跪着为檀云请命的虎贲中郎将邹戟、和来为冯叔行讨说法的小襄王;外边正殿中则站着羽林虎贲的小将,站着挂了彩的执金吾,站着负伤惨重的襄王人马。
左右为难。
他突然站起来,依然捻着这两颗瓷珠,越过惺惺作态、一个劲儿撒泼的小襄王,和闭口不言、只一脸恳求之色跪着的邹戟,向正殿之中缓步行去。
殿内的几十号人急忙给皇帝让开一条路,直直延伸至檀云脚下。
以往风姿飒爽的羽林中郎将,此刻全身被绳索缚绑,靠在殿中的红漆庭柱上。他头脸上的鲜血,来自于额顶磕出的一条破口,此刻已隐隐有了凝固之态;腿上划的几刀,刀口很深,翻出狰狞的皮肉来。除此之外,其余大大小小各处伤口,不计其数。
皇帝走至檀云身前,屈膝蹲下身来。
额上凝固的血液,恰好黏在檀云的左眼眼皮之上,他挣扎着睁了好几次,才糊着血影,回看向皇帝双眼。
“告诉我,救你的办法。”刘璞的话音不高,恰巧只能让檀云听得见。“例如此事的隐情、襄王的疑点……”
“为什么?”檀云因失血过多,而嘴唇焦**一片,连说出的话音都断断续续,如同烈阳下的一口旱井。
“什么为什么?!”紧急关头,刘璞心焦非常,语气也更加不耐起来。他匆匆解释:“还能是为什么?你是我的师父,是檀燕归的父亲,是大哥的挚友,我怎能推你入虎口?!你再仔细想想看,此事有没有什么漏洞可钻?”
“没有,”依靠在朱漆柱子上的檀燕归猛喘了两口气,嘴角咳出一丝血沫来。他有气无力对皇帝道:“让我死罢。”
“清醒点!”刘璞忍不住伸掌握住檀云肩膀,将他前后狠狠摇晃了两下,“你听我说,再仔细想想,此事能不能死不认账、就此瞒天过海赖过去?”
“不能。”檀云被他摇的前仰后合,往前一跌,恰好靠在了皇帝的肩膀上。他脑袋靠上刘璞肩膀的一瞬,刚刚还有气无力的声音立刻急促起来:“引臣出府的那人,看他身手,应当是禁卫中人。执金吾与襄王里应外合,已经掺入了不少渣滓。”
刘璞蓦然瞪大双眸:难以置信,连皇帝最信任的禁卫军,居然都生了异心!
“杀了臣,”檀云艰难地咽一口唾沫下去,沙着嗓音,“然后借机清理他们。”
“没关系,”皇帝逼自己稳下心神,沉声安抚檀云、更是安抚自己道:“先活下去,另寻清理门户的时机。”
“不行,”离得这样近,每当檀云开口,皇帝就能闻到他满嘴的血腥气。“臣偶然撞入冯叔行的后院,才知道他带入京的兵将并不像表面上的那样少。杀了臣,然后以官员私斗的罪名,作势搜查那几间别院,逼他出京回南边去!尽快!”
若要搜查、清理旁支势力,就得先立出“私斗”的罪名来;若想使“私斗”罪名成立,就得檀云先来自首;而檀云一自首,就必定是此案第一个死人。
这是一个死循环。
“就算清理,又能怎样。”刘璞脑中转着这个没有一丝生机的循环,不禁有些颓然。“以你一人做饵,哪能钓完一池的鱼?”
“谁叫陛下钓完这一池的鱼了?”檀云轻声笑起来,嘴边的血沫聚成了个噗嗤一声胀裂的血泡。他眼中的神情,就好似眼前的不是皇帝,而是一个还需要他保护的孩童一般。“还记得臣之前是怎么教您武学的么?以剑格挡,不是为了下一步的攻击,而是要暂缓敌人的攻势,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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